支票好似有千斤重,師清漪修長的手指捏著它,幾乎就要搖搖欲墜。
兩人之間的玩笑,正沿著一種微妙的走向偏折了。
這種若有若無曖昧的言語,就像是一片輕盈羽毛似地,在師清漪的心窩里試探性地輕觸著,只是輕輕撩撥那么一下,就很快又退開。
洛神眼里含著淺笑,宛若柔波,就這么定定地瞧著師清漪。
她猶如環繞在身邊的一陣輕風,沒有形狀,讓人捉摸不定。又或者是清晨的一場冷霧,迷迷蒙蒙,叫師清漪看不透徹。
連她的那些玩笑話,都說得那樣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你自己也兌換不了么”見師清漪久久不說話,只有臉上浮起的那詭異的一抹紅暈,洛神從師清漪指縫中把夾著的支票抽出,一面低頭折疊,一面淡淡道“所以,你給我的是一張空頭支票。”
“不是。”師清漪緊張地為自己辯解起來“我對你言而有我言而有信。”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辯解。明明就只是兩人的一場玩笑,她卻辯解得這么認真,好像恨不得立刻剖肝瀝膽掏心挖肺地把自己心底的那種感受在洛神面前展露出來。
對于她而言,這也許已經不是玩笑了。
洛神瞥著她,心情甚好“言而有信,所以”
師清漪垂了垂眸“我言而有信。只不過現在暫時兌不了,但是”她開始結結巴巴起來,略微低著頭,黑發下是修長瓷白的一段脖頸,看起來就似欲滴的一支青花。
這種嬌柔婉秀的模樣,讓洛神的眼神開始變得熾熱“但是”
“但是可以以后兌。”千回百轉地糾結許久,直到又糾結到胃疼,師清漪終于說出來了。
她心底其實緊張得快要瘋掉,這種壓抑的悸動,令她幾乎要窒息。
而面前優雅端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還是淡定而沉著的,猶如耐心等待獵物入套的出色獵手。
這個獵手不但要捕獲一個人。
還要捕獲她的心。
“這樣也好,先存在你這,我以后還可以收你利息,劃算得很。”洛神站起來,唇角勾著一絲笑,看起來愉悅而滿意,她說“很晚了,我先去做晚飯。今晚想吃什么”
輕輕松松地,她就把話題轉開了。
“隨意就行。”師清漪也站起來,臉上的羞澀被隱隱的落寞取代“我去弄點東西給月瞳,我們出去這么久,它肯定又餓了。”
洛神應著她“嗯。”
看見洛神轉身進到廚房去忙活,師清漪心中的失落越來越盛。
洛神根本就沒在意,她真的只是在開玩笑。
支票兌換這種話,只是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