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疏”
那道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君晚白沖出小小的靈星祠,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熟悉的清瘦的身影。四下沉沉地暗著,城郭外的農田上毫無人影。夜空中的烏云重重疊疊被風吹開一絲,月光落下照得四周的景物帶上絲絲寒意。
君晚白折返回靈星祠,厲歆站在祠廟門口,皺著眉。
他感應過四周,同樣沒有發現百里疏的痕跡。
“這家伙。”君晚白握著劍,恨恨地咬牙,她氣得想要一腳踹在神壇上,可是神壇已經倒塌了,這靈星祠又處處透著古怪,容不得她發火。
厲歆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越發地陰翳。
他轉身徑直走向洞口,毫不猶豫地跳進左邊的那個。君晚白握著劍大踏步跟上他百里疏就是個高高在上的混蛋,眼下這個認知越發清晰。
在君晚白和厲歆一前一后消失在洞口后,神壇上的灰塵撲簌簌地下落,墻壁上的神秘文字徹底隱去,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隨著“轟隆”一聲,神壇合了回去。小小的世俗靈星祠就和原來一樣,任誰也看不出這里方才發生了什么。
神壇后面,沉木的靈星神像注視著這暗夜中發生的一切。
木雕的世俗神像似悲憫似無情。
從洞口下來,下面是條長長的天然石道,石道不寬,僅容兩人并排行走,左右兩側是切割面粗糙不平的青石板,腳底下是較為堅固的花崗巖,一塊一塊地,同樣表面也格外粗糙。君晚白從納戒中取出燈籠點亮,她照了照四周,發現青石上刻著許多文字。
“太乙錄。”
君晚白看著那些刻痕不深的文字,讀了兩行認出來了。
所謂的太乙錄是太上宗一門鎮壓妖邪的經法。怪不得葉秋生那個假書生會千里迢迢趕到這雁門郡中,看來此地和他們太上宗有不少淵源。
君晚白舉起燈籠照了照前方,這甬道也不知有多長,寒風自里一陣一陣吹出。既然有鎮壓妖邪的太乙錄被銘刻在這條暗道中,盡頭處恐怕會有什么東西。君晚白有些不明白,單從銘刻在石道的經文來看,就知這工程量恐怕不小,那為何她從未聽說太上宗的人在這里鎮壓過什么東西
既然有太乙錄銘刻于此,那么百里疏指引的方向應該沒錯,姓葉的應該是進了這條暗道。
“厲半瘋,你要不要留在這里守著”
君晚白隨意地問了一句,別看他們剛剛聯手陰了葉秋生一把,其實兩人關系也絕對算不上好。在九玄門中,幾乎碰面就得打上一架的那種事實上,核心弟子之間的差不多都是這樣。
厲歆冷哼一聲,越過她朝暗道深處走去。
葉秋生獨自一人行走在暗道中,這條暗道很粗糙,周圍全是嶙峋凸起的巖石,襯著沉沉的黑暗越發猙獰。葉秋生走過時,手中搖曳的火把光照上去,巖石不平的菱角投下拉長的影子,就仿佛無數妖魔盤踞與此。
總有一天他要把那個糟老頭的酒統統倒進水里。
葉秋生想著那個害他整日奔波的老頭子,再一次發誓。
他走得不快,隨著逐漸的深入,暗道兩邊的巖石逐漸變德越發崎嶇,尖銳的凸起越來越多,暗道中流動的風也越來越強烈,隱隱地帶上了濕意。
葉秋生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下,果然從風聲中分辨出了水流的聲音。有風在暗道中流動,說明這條暗道一定通往一個較為廣闊的地方。流水的聲音不大,像是隔著層層巖石傳來的,有些模糊不清,想來離他眼下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
看來記載沒錯祠下有暗道,左右各一,左生右死。其右通暗河,不可渡,誤入者速返。
下來的洞口,左邊連通著生路,右邊連著死境。而眼下葉秋生卻是明知如此還是進了右邊這一條。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沒奈何,誰讓他只是個操勞奔波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