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生舉著火把繼續向著里走。為了追查出這個地方,他在從南邊的蒼濮王朝追索到齊秦王朝,再一路北上到了陳王朝境內的并州,中間走了多少冤枉路他都懶得數了。
按照他的追查,暗道應該是通往這雁門郡的地下河。雁門郡是隘關處的城,城門出去不遠就是關谷,城池建在崇山峻嶺的環抱中,因而城底下不深出就是堅硬的巖石而非土壤。而靈星祠暗道通向的暗河是橫貫城池的懸河的一部分。
一座城的水脈猶如一座城的血管。
“懸河無故倒流”葉秋生一路追查,最終根據這句話結合其他種種傳說確定那件東西的所在地就如糟老頭所說,“它”本身就是禍亂五行,顛倒陰陽之物,當它驚醒之時,將出現不常之事。
按照百年一呼吸的規律來算,雁門郡懸河無故倒流的時間,正好是它“喘息”的時候。
算準了又一次百年即將到來,葉秋生攜帶著“鎖”孤身前來。
可是,所謂的“它”到底是什么東西,連葉秋生也不算十分清楚,只是心中模模糊糊有個隱約的猜測。
葉秋生向里走,暗道逐漸變得狹窄起來,在經歷過一段近乎垂直的下傾之后,兩旁的石頭尖銳得棱角有如刀劍,到了最后,葉秋生不得不側著身才能通過。好在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風聲越來越急,水聲越來越大,暗道重新向上傾斜。
從兩塊巖石中擠出來,葉秋生兩腳一空,踩在了平整的石磚上。
滿是巖石的暗道終于結束了。
葉秋生抬起頭向前看去,動作卻是微微一頓。
暗道的盡頭是一處頂部為半弧形的石室,地面鋪著平整的石磚,石室中空蕩蕩的,正對著暗道出口的地方是一扇巨大的,沉重的玄鐵鑄造的門。門邊燃著幽幽的藍火,水聲就是從石門后傳出來的。
令葉秋生動作一頓的不是那扇巨大的玄鐵之門,而是站在門前的一道身影。
一位披著白袍的人。
披著白袍的人也不知早他多久到了這里。攏在寬袍下的身影仍顯瘦削,那人筆直地靜立在門前,像專門等候他的到來。門邊的藍火冷冷得照在那人雪一樣的袍上,顯出一種淡淡的寒意。
葉秋生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攏在深衣寬大的袍袖中,驟然見到這樣一個人鬼魅般在等候自己,他竟然還面帶笑容“有勞尊駕久候,小生惶恐。”
“惶恐”兩字音剛落下,葉秋生的身影卻直接憑空出現在了白袍人面前。
攏于袍袖中的一把鋸齒般的古刃無聲無息地劃向白袍人的喉嚨。
太上宗的笑面書生似笑非笑最無情,他面帶笑容,口中宛如滿腹經綸的儒生般彬彬有禮,手下卻是直取人性命的殺招。
也就是在他出手的剎那,靜立在玄鐵門前的白袍人抬起了頭。葉秋生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張臉,也對上了一雙無波瀾古井般的眼。
古刃即將劃過那人喉嚨的時候,生生停在了空中。
“好吧。”
葉秋生輕聲說道,收回了古刃向后退了一步。
兜帽下,是那張眉眼封雪,被九州錢莊記于十二冊美人錄榜首的臉。
不愧是定數啊。
他的直覺沒有錯,百里疏果然知道些什么,也果然是使他不安的源頭。恍惚間,葉秋生有種回到五年前那個秘境之時的感覺。那時候也和現在一樣,在所有人以為百里疏不會出現的時候,這人出現了。
“百里公子也喜歡在這夜深露重的時候出行嗎”就跟剛剛一上來就動殺手的事沒發生過一樣,葉秋生臉上帶笑,頗有幾分自來熟地問道,“不知道百里公子為何要來這鬼氣森然的地方”
“你又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