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一路向下,仿佛沒有盡頭。
在這陰森灰暗的環境里,饒是最厲害的武林高手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陸小鳳扶著花滿樓往下走,輕聲道:“想不到凌敗竟然有這么多的……”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道:“這么多娃娃。”
花滿樓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嘆息一聲,道:“也不知道凌敗的傳聞是真的是假的。”
楚留香聞言,連忙問道:“什么傳聞?”
花滿樓說道:“就是說她專殺美人的傳聞,但是畢竟這么久也沒有證據。”
他們剛說到這里,便轉到了樓梯盡頭,火折子一打,竟是一個祠堂一樣的房間。
楚留香一眼望見了一個蠟燭,當即走了過去點上,光芒登時充斥了整個屋子。
誰知這光明一來,懷歸忽然慘叫一聲,撲到言修然懷里去,將臉死死埋在他身上,嚇得渾身發抖。
只見祠堂里供奉的并非什么牌位,竟乃是一列人頭!
有的地方只有牌位,有的地方牌位后面放著人頭,兩列站著嘴唇鮮紅的人偶,場景真是恐怖至極。
饒是楚留香這般見過場面的人也不由得背后生寒,倒吸一口涼氣。
只花滿樓什么也看不見,最是安寧。
花滿樓茫然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陸小鳳環視四周,伸手捂住懷歸的眼睛,道:“凌敗殺人的事,落實了。”
楚留香走上前去,只見一塊牌匾上寫著“冰雪仙暮成雪”,牌位背后卻并無人頭,只有一幅畫,畫著暮成雪昔年的模樣。
又一塊牌匾上寫著“血淚子薛無淚”,也并無人頭,又一幅畫,畫的卻不止薛無淚。
上面一男一女兩個人比肩而立,容貌如出一轍,仿佛是對鏡自照般毫無差異。
楚留香手中拿著畫,轉頭望向陸小鳳,道:“你看這兩個人。”
陸小鳳湊近一看,道:“女子是薛無淚,男子是薛孤刃,兩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容貌如出一轍,就算是互換裝束別人也認不出,只薛孤刃后來受過傷,眼角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言修然聽人談及他的母親和舅舅,走過來低頭一看,道:“這是媽媽?”
陸小鳳說道:“是的。”
言修然搖頭:“我記憶里她可不是這樣。但是舅舅卻是一樣的。”
陸小鳳不由得嘆了口氣。
薛無淚自從生下次子言修然之后便忽然有些瘋癲了,之前美人的名聲遠揚,生下次子后身材走形,人又瘋癲,頭發蓬亂成一團,早不似當年貌美,幾次發瘋的時候險些失手扼死親生兒子,死的時候死相凄慘,令人扼腕。
楚留香將畫放回原處,又看向臺子另一端,牌匾上寫著“無香蹤”任幽,牌匾后乃是一個早已干枯至極的人頭,頭發早已脫落,不知道經過什么手段處理,頭顱已然風干,詭異至極。
楚留香嘆息一聲:“沒想到無香蹤任幽竟是死在了凌敗手上,這女人真是惡毒至極。”
言修然忽然說道:“女孩子才不會這樣,這人一定是個男的。”
楚留香又看向臺子第一層,只見牌匾上寫著“流云袖”楚辭,案上放著一個新鮮的人頭,明顯是這兩日才死的。
楚留香皺眉,道:“你看。”
陸小鳳和言修然一起看去,言修然伸手捂住了眼睛:“不看!”
陸小鳳奇道:“怪了,若是凌敗已經死了,怎么還能殺人呢?難道是有人打著凌敗的名號做這種事么?”
楚留香沉思:“或許她根本沒死。凌敗本來就擅長易容,且為人狡詐惡毒,最喜歡戲弄別人,沒準她現在活得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