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瑥安戲精上身,表面上若無其事,眨了眨眼,露`出疑惑的表情“真的是我但我近日出門,見到巡城守衛,依舊相安無事。捫心自問,我問心無愧,究竟是犯了何事”
秦敘刻薄的唇動了動,回道“偷竊罪,偷走某位吳姓官員,今年探花吳英祈之物。看過案卷,這位吳姓官員表示,你是家中雜役,偷走某物之后失蹤逃逸至今。”
盡管這些盧瑥安都一早知道,但既然圣上提醒,盧瑥安戲精仍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扮演了一位震驚、失望、垂眸不哭假裝堅強、又抿唇苦笑的被棄哥兒。
這還不夠,過足戲癮的盧瑥安,依舊沉迷在角色扮演之中,他最后別過臉去,靜默幾秒,等眼角濕潤了,又回頭,抬起一雙泛紅的眼圈和含淚晶瑩的眼眸,唇角卻淺笑道“謝謝提醒,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他的確可能會誣陷我,但我又不愿相信他誣陷我。說句不好聽的,我寧愿,是你看錯了。可秦兄你又沒必要騙我。明日我會親自去看看。”
的確可能會誣陷,但他又不愿相信被誣陷秦敘一直盯著盧瑥安的表演,面對著這可憐可嘆的哥兒,邏輯上暫時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定罪,但情感上,當早前他開口包庇的時刻,已經偏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再偏一點。
于是,秦敘又提醒道“通緝欄邊上巡衛更多,今晚會有人把帶有官印的拓印副卷和通緝令送到你府上,你一看便知。”
盧瑥安“”
敢不敢更偏心一點。
但是把案卷和通緝令給他看,這位圣上是想看他如何翻案的好戲嗎
算了,也算是幫他翻案,他只看到通緝令,看不到卷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盧瑥安對秦敘行了個禮,謝過他的好意。
可秦敘又道“你的確手藝了得,雕品世間罕有,的確不需要偷竊。若你想,朕真的替你銷案也無妨。”
盧瑥安搖了搖頭,抱拳說道“謝過秦兄的美意了,但這對秦兄來說,即使認識個中官員,事后如果被舉報了,也不好吧若他真的污蔑我,我想與他對薄公堂,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親自為自己洗脫污名,也讓別人看清楚他,不再被他禍害。”
因為盧瑥安的確十數年無子,拋棄糟糠原配的罪名難入,難保不會被認回去,這可真是惡心至極。難得吳英祈濫用職權有意誣陷,這是在仕途上一生的污點。
雖然盧瑥安一直覺得過好自己的生活、自己開心是最重要的,但別人都污蔑到讓他上通緝欄了,當面懟回去盧瑥安半點不慫。
一身正氣凜然,有機緣直接銷案都不要,這等氣魄,實在感染到了秦敘。既然盧瑥安想堂堂正正洗脫罪名,秦敘便回道“好。”
此時丞相忱奕出來了,親自來尋秦敘,請他為幾位文豪的詩作挑選點評一番。
這是尋常慣例了,往年秦敘都會對幾位文豪的作品賞讀一番,而秦敘作序的、氣勢磅礴的字,會在蔡伯年這里作為傳家之寶被供起來。但他不參與文章的寫作過程,通常會出來練武或練字,等老文豪們寫好了,再由忱奕或者其他人請他回去。
但今天,忱奕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圣上不練武、不練字、也不書卷,居然在桂花樹下與一個面生的哥兒談話
再看看,這位哥兒雖然面相普通,麥色的膚色也不是時興的白,但卻氣質斐然,雙眸晶瑩有神、嘴角含笑,和圣上聊天毫不畏縮扭捏,反倒大大方方,相談甚歡。
甚至,這位面生的哥兒和圣上明顯穿著款式相似的衣裳
怪不得圣上今兒出門不穿玄衣,原來如此。
圣上自從太后薨逝之后一直無心于婚事,想到這里,忱奕撫了撫自己的胡須,露`出了一個屬于老臣子的欣慰的微笑。
與圣上聊天的哥兒,忱奕不敢在圣上面前與之攀談。
他也沒敢打擾圣上的雅興,沒有主動過去干擾。但是圣上看到他了,把他招來,他才不得不做了打擾之人。
正這么想著,忱奕聽見了他家圣上在告辭前,對這位面生的哥兒說了這么一句曖昧至極的話“等會兒,你頭上有兩片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