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瑥安還是把一雙手腕都伸了出來。
他的臉已經毫無血色,憔悴不堪,一雙手更像是兩條干枯的樹枝,把袖子都反襯得過于寬大了,空蕩蕩的袖子隨風搖擺,整個人弱不禁風。
連早就掏出了麻繩的衙役大哥,都不忍下重手去綁住這么瘦弱的雙手。衙役舉著麻繩,用咨詢的目光看著秦譽。
秦譽冷聲道:“綁,被麻粉控制的人,再瘦弱也不容小覷,你忘了前天的刺殺了嗎?”
衙役被嚇得一個激靈,這邊盧瑥安舉起手腕,微笑著安撫道:“沒事的,綁,麻繩有點粗糙,可以隔著袖子綁嗎?”
于是,空蕩的袖子被包攏起來,粗糙的麻繩捆了好幾圈,把盧瑥安的雙手結實地綁在了一起。而繩子的另一頭,則在秋實的手上。
秦譽還特意對秋實吩咐道:“凡是我見過的麻粉受害人,沒有一個不哭鬧發狂求著復吸的。如果你家少爺有異常,你馬上把他帶走!”
“少爺不是這樣的人,上回有個闖進少爺房里送麻粉的,不也送到官府里了嗎?”秋實說罷,便輕巧地把瘦弱不堪的盧瑥安背在身上,秋實從小鍛煉,背一個人半點都不累。他背著盧瑥安,跟著衙役們走了進去。
一邊走,秋實還一邊念叨道:“那個秦大人對少爺你有偏見!之前秦大人來房里探望少爺的時候,他好像覺得少爺有毒似的,會把病氣傳給他,剛剛秦大人也離少爺遠遠的,還懷疑少爺你。可少爺你還真讓他們綁了手!疼嗎?要不要我給松一點。”
盧瑥安被秋實背著,就算搖頭了,秋實也看不見,只微笑道:“不疼,表兄也是為我著想,跟著他們進去。”
這里,是一家鏢局。
鏢局大門打開,貨物箱子來往運送,看起來正大光明得很。老鏢頭見到官差們又來,他趕緊出來迎接,擋在門口阻止道:“哎,官爺,怎么又來了,上次不是檢查過了嗎?我們正規鏢局,什么違禁品都沒藏!”
說著,他又見到了盧瑥安,疑惑道:“這是誰,怎么綁著過來了,是小偷?”
盧瑥安:“……”
好呀!他被識別成小偷了!
秦譽冷聲道:“接到舉報,你們窩藏麻粉。進去,搜。”
“封條已經黏上了啊!官爺,我們還趕著送貨出門呀!鏢師們都等著!每天都來開箱搜查,大家都不敢托我們鏢局運貨了,怕檢查得厲害弄傷貨物,這樣老是搜我們不成的啊!兄弟們等著吃飯——”
衙役們只聽秦譽的,把老鏢頭鉗在一邊,一個相貌最兇狠的直接說道:“別廢話,開鎖,配合官府行動。”
衙役們這么強橫,鏢局外的百姓們都禁不住指指點點,鏢局甚至有的鏢師走到門口,和百姓哭訴大聲官府強行辦事,阻礙他們掙銀子養一家老小。衙役瞪了他們好幾眼,他們才噤聲了,配合著開鎖,讓貨物接受檢驗。
連背著盧瑥安的秋實都皺眉道:“秦大人這樣辦事,也太壞了?”
盧瑥安沒回答,眼中的紅色警示,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扯了扯秋實的衣領,輕聲道:“背我去秦大人身邊。”
秋實依然做了,秦譽警惕地退后了半步,身子后仰,接著才發現反應太過,秦譽站直了身體,冷靜地問道:“你不看貨物,不跟著衙役進去搜查,是發現了什么?”
盧瑥安舉起了捆得無比結實的雙手,用勉強的能動手指,對著秦譽招了招。
秦譽瞥了盧瑥安的雙手一眼,有看了眼兩手托著盧瑥安的秋實,終于邁前半步。
距離還有一個身位,盧瑥安又招了招手,嘴唇張合了好幾下,卻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秦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