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婭說這少年說的是大陸通用語,不是諾克薩斯人的語言,很有可能是被抓來當誘餌的無辜之人,身上的傷勢是兄弟會成員拷問留下來的。
不愿意為什么不逃,既然踏上這片土地就是入侵者,哪兒什么無辜。
似乎是覺察她的心中憤怒,有些愧疚,有些難過,剩下全是堅定的莉婭,與同伴默視片刻后目露哀求:“拜托了,不要說出去…珠希。”
“你能照顧他一輩子嗎?那個傻子甚至連自己的名字…”
“他叫肖恩。”
“肖恩,肖恩…我管他叫什么,這只會吃喝拉撒睡的家伙是自己人也就算了,可他…”
音調拉高的珠希頓住,因為莉婭的目光異常嚴肅,即便她什么都不說,可那種過于威壓的氣質還是讓她無法再繼續抱怨下去。
“肖恩不傻,只是看起來有些呆呆的…等傷勢好一點后,如果真的做過惡事,我會親自動手的。”
莉婭的話太過驚人,以至于木然點頭的珠希反應過來后滿臉驚駭:“你,你要、要殺…”
“珠希,既然加入反抗軍…就總會有這么一天的,明天見。”
留下忠告的莉婭快步離去,徒留原地的珠希神色復雜。她拿起腰間用來防身的小刀,在觸及到刀刃上的冰冷之意時又趕忙放下,一股從頭到腳的顫栗讓她臉色蒼白無比。
是啊,總有一天。
可珠希做不到對一個人百般照顧的同時,又能在事后痛下殺手。就是自家養的畜生,她在過節宰殺時都要哭得稀里嘩啦,甚至在事后食欲大減,精神萎靡不振。
那些該死的諾克薩斯人,這些惡毒的漬蠡,為什么就能殺起人來面不改色、還會猙獰大笑呢?!
這種事只要想想就讓人害怕,難過到想要大聲哭泣。
“哼、哼…”
光是想著就眼睛發酸的珠希,強忍著沒有讓淚水留下來。如果必須要殺人的話,那她希望向莉婭一樣可以明辨是非,做到問心無愧。
“珠希,莉婭呢?”
“她身體有些不舒服…”
“什么?那還不趕緊去看病…”
“笨蛋布茲,這是女孩子家的事…”
“哦——真是遺憾。”
不知何時到來的布茲夸張的聳聳肩,身上有一股掩蓋不住的淡淡血腥味,忽然間珠希明白了什么。以前的布茲膽小怯懦,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怕的要死,哪兒像現在這般能說會道。
“你…殺過人了?”
“當然,我們可是反抗軍…要去普雷西典的,會里的大家都在說,反抗的力量已經形成了,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讓打退敵人,讓艾歐尼亞重獲自由!”
“這種事,真的值得慶祝嗎?”
是殺人讓布茲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種改變珠希有些抵觸,“為什么不慶祝呢?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哈哈哈!”布茲幸災樂禍的笑著,面容看起來有些猙獰,以至于珠希想起剛才莉婭的表情,果然是截然相反。
究竟是什么時候,心底淳樸善良的艾歐尼亞人,也學會了如那些漬蠡般猙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