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又讓人沉默無言。
因為這段被“遺忘”的記憶,正是他如何拯救亡妻的過程。
這種絕不該忘卻的記憶,又為何直到如今才被想起,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意識到一些意外正在發生的佛耶戈想要收回手掌,可久別重逢的“心臟”卻發出強而有力的跳動,引得以往需要竭力才能壓制在體內的灰霧暴動開來,再也無法控制。
于是乎后續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無法抗拒的佛耶戈只能徒勞無功的看著記憶將自己帶回記憶中的“那一日”。
那一日海力亞城的天空布滿金色光輝,詩歌與音樂隨風流淌,知性與優雅,安寧與祥和并存。
是他一聲令下拉開殺戮序幕,將這個過于美好,美得令人嫉妒,向往的城市變得昏天血地。
詩歌化作哀嚎,音樂成為血淚,知性在無情的殺戮中顯得那么無力,優雅更是狼狽的讓人發笑,可悲的是這些習慣了安寧與祥和的人,竟連如何反抗都不懂。
在這種連爭斗都遺忘的世外之地大開殺戒,這該是何等的罪孽?
但是沒關系,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迎面而來的記憶將佛耶戈拉近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守衛著圣墓的起源之門固然堅不可破,但也經不住被心中滿是怨毒的錘石帶路。
于是那條生死交錯、花開花落,如四季輪回的嬌艷之路敞開,不斷花開、花謝,枯萎、重生的夜之花徹底的模糊生與死的界限,讓人欣喜若狂。
可為何他的心會變得沉甸甸,甚至心如刀絞讓人喘不過氣來?
記憶固然可以忘卻,但身體不會,隨心臟回歸而復蘇的記憶也不會,是以佛耶戈只能“眼睜睜”看著過去的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圣墓深處,在那汪純白、通透,散發著金色福光,滿是生命之息的水池前停下,然后將早失去生命氣息,又被冰棺保存了絕美容顏的亡妻慢慢抱出。
然后將她輕輕地、溫柔的放入生命之池中,最后用飽含期待與希望的目光,看著她在福光滿溢中被無窮無盡的生命氣息所填充。
即便是在回憶過往,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讓佛耶戈糾成一團的心稍有平復。
也許是1分鐘,也許是1天,也許是千百年。
跨越千年之久再一次復蘇的記憶拉開最令他絕望,最殘忍,最冷酷的一幕——伊蘇爾德活了過來,卻在金色福光中變成了一具形容枯槁,如怪物般的存在。
在通透的池水映襯下,她很快發現了這一點,疑惑與迷茫驅使著她看了過來。
“抱住她啊,你為什么不抱,蠢貨!!!”
喝罵著過往自己的佛耶戈恨不得取而代之,過去的自己卻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復活的亡妻會變成這般可怖模樣。
正是這種遲疑的拒絕,讓被毒藥折磨至死,死后又被魔法困在冰棺中不得往生的她想起過往種種,明悟為何會發生這種事,以至于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痛苦與憤怒就爆發了。
放在一旁的利刃,就這么措不及防的刺入心臟。
手持利刃的伊蘇爾德面容猙獰到極致,歇斯底里地控訴著她只想做一個裁縫女工,不想做高高在上的王后;不想他形影不離的陪著自己,以至于國家所累,自己也被萬夫所指;不想貴重奢華的禮物一件件送來,那會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等等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