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上京城街面此刻更是不見一人蹤影,不論是高門大戶還是普通百姓俱是家門緊閉,透過門縫可以看清街面上不時有兵卒列隊往城門而去。
若是前些日子的上京城可以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來形容,那么如今只能用靜若寒蟬方能貼切,除了兵卒靴底踏過青石的踏趴聲和雨水落下的嘀嗒聲外在無異響。
“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朱紅色的宮墻外,
秦清堂望著無數令騎奔走長嘆一聲,拍了拍微潤的被褥往宮門的方向靠了靠,掀開被褥蓋住自己老邁的身子。
衰大莫過于心死。
秦清堂雙手枕在腦后望著這天上往下落著的雨滴有些出神,眼角有些模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令騎路過時都會下意識的放慢馬速,唯恐驚擾了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太和殿外,
李妍站在長階之上望著城中奔走的兵卒雙手靜靜地握住,有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膚表面隱現,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掌。
“皇姐,顯兒害怕”
小皇帝李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李妍的身后,語調之中帶著難以掩蓋的驚恐,雖然年紀很小不通政事可也曉得若是涼州鐵騎入了城自己斷然在無活命的可能。
“不要怕,顯兒記住了,你是大慶的天子”
李妍轉身白皙的雙手握住李顯幼小的肩頭沉聲道,掌心有些冰冷,掌心破開的皮肉有鮮血浸出,在龍袍的兩側染上一抹鮮紅。
“城外已經堅壁清野,那反賊兵馬輕裝簡從奔赴上京,并未帶足糧草輜重,當時候齊國援軍一至,在無久攻的可能,除了退守虎門在無他法”
“我大慶雖然損失一些國土,可失去的終歸都會拿回來的,只要那反賊退走,我便在以利聯合魏國共討反賊”
李妍的眼中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本就是皇室中人自然曉得假道伐虢的道理,很是清楚若真是讓大齊大魏的軍隊踏上了慶國的土地又是怎樣的下場,可眼下自己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或者說又不愿意去想那些。
太和殿上方,
有一面色蒼白的小道士腰佩桃木劍,
眺望著這偌大的上京城。
從小道士的眼中望去,以永樂長街為中軸順著四條大道開始蔓延,有無數的符文在青石中隱現,便是臨界的店鋪木梁上也有光影流轉,偌大的上京城如今已經落為一座陣法。
可小道士心中卻莫名的有些悲涼,
下山的時候真武山有上千道士相隨,
如今余下不過百十人,
這大街小巷每一道符文落下,
便是有真武山道士的氣血相伴,
短短一兩日之間便掏空了真武山所有的底蘊,
才有了這座大陣落成。
“殿下,上京城中陣法已落成。”
小道士一步邁出輕飄飄的落到了李妍一丈開外,眼神中無悲無喜,自己對于權勢而言并沒有任何追求,可自己的師叔已經為真武山做出了決擇,自己除了走下去又能如何
“謝過,國師”
李妍回過神來,躬身一禮,望著眼前的道士眼神頗有些復雜,城中的禁軍都是些廢物這個事實,牧野原一戰的細節傳回來時自己就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了,所以眼下除了仗著上京堅城之利外能夠依靠的便只有眼前這位輩份極高的真武山小道士。
“敢問國師,這陣法能撐幾日”
“在此陣中,小道即為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