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人的對面那個一人一劍獨自斬殺四十九名水寇的燕大俠,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楞在了原地,只是雙眼瞪得很大,甚至眼白都已經蓋過了褐色的眸子,可也是不說話。
一盞茶過后,
只見那身穿布衣,手持木劍的溫木酒利落的收劍,想要入鞘,卻發現沒有劍鞘,只得苦笑一聲挎在腰間。
燕不武見對面的溫木酒動了,自己也動了,確是雙手慌亂的在身上摸著,過了片刻發現內在都沒有受傷的痕跡后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看向對面的少年眼中確是越發的疑惑。
剛剛自己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往后倒地的姿勢,可這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也不繼續向前,自己摸不清路子,想繼續演下去,可難免太假了些所以,只得配合著呆愣站著。
“我輸了。”
溫木酒深吸了了一口氣仰頭望著天,
低頭時吐氣時化為嘴角的苦笑。
“燕大俠。”
“如今來看你的劍道一途果然已經到了劍氣縱橫的地步,人未出劍氣已至,我打不過你。”
說完,
溫木酒瀟灑轉身,甩了甩腦后的束起的長發。
老子不樂意演了
“溫小二你個狗日的,老子等了你半天了”
“你他娘的好歹來一劍啊”
“老子今個花生米吃了,酒喝了,你就給老子看這個”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趴在屋檐上的閑散漢子,看著那個背影緩過神來破口大罵。
“王八蛋玩意兒,我可去你娘的高手”
“你當我們全眼瞎啊”
酒樓一富家子弟直接把手中的盤子摔到了地上,咔嚓一聲裂成無數碎片,余下的眾人也是被這聲響吵醒了,手中的饅頭,碗筷紛紛摔出窗外,看得樓下的掌柜心里直抽抽。
可長街上那少年郎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對無論是落下的碗筷還是饅頭,毫不理會,細細看去甚是淡定。
更有脾氣暴躁的屠竟是直接把椅子砸在了街面上,或許還是覺得不夠解氣兒,已經沖到街道上,不知從那兒掏出一把厚重的殺豬刀,想要嚇唬嚇唬那個家伙。
“老子今個豬都沒殺,跑來看你這個丟人現眼的玩意”
“別介,張叔,咋個還動上刀子了”
“小子,錯了”
原本云淡風輕的少年郎看著那怒氣沖沖的張屠夫再也繃不住了,嬉皮笑臉的往后退了兩步,動刀倒不至于,可依他的脾氣逮住了非得結挨上一頓好打。
“張叔,別追了,省點力氣”
“晚上使不上勁,嬸子又得讓你睡大街。”
溫木酒腳底抹油一般再也顧不得氣度,撒丫子的往長街的盡頭跑去,便跑嘴里還說著葷腥不忌的胡話。
“你小子,給老子等著”
張屠夫聞言氣急,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等著,等啥”
“要是你家閨女叫我,我姑且還等等看。”
“是你就算了吧,五大三粗的我可吃不消。”
溫木酒口花花完,飛快的轉身。
“你這又是何苦”
燕不武收劍入鞘看著這啼笑皆非的場面問道。
“老子樂意”
“本來就打不過你,贏了有啥用”
“老子就像過把癮,可惜自己沒本事不怪你。”
“欠你的二兩銀子還要不”
“不要了”
溫木酒停下了步子彎腰喘著粗氣,
片刻后直起身子,大吼道。
“咱大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個釘。”
“毛都沒長齊,算什么大老爺們”
燕大俠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絡腮胡大笑出聲。
“前輩。”
“前輩”
仲孟秋輕聲喚著。
“嗯。”
“跟上去看看。”
孤獨求敗話音落下時,人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這小子怕是祖墳是冒青煙了。”
仲孟秋望著溫木酒倉皇逃竄的背影搖了搖頭低聲喃喃道,只覺得這一切有些荒唐,天底下二品劍修屈指可數,小小的臨淄鎮上居然有一少年得到了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就是不曉得他能不能把握得住。
底下,
燕不武整好仰頭看著空落落的木欄驚駭欲絕,當目光落到仲孟秋身上時,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擦了擦眼睛確認沒有看錯后,更是直接愣在了當場。
長街的拐角處,
有個模樣俊俏的小姑娘穿著破舊的大紅襖子,坐在臺階上正舔著手里的冰糖葫蘆,燕大俠的話遠遠的遠遠的傳入耳中,強忍著,可還是笑出了聲。
“你笑啥”
溫木酒一腳踩在臺階上用大拇指擦了擦鼻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小姑娘,十足的街溜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