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大營外,
有煙塵揚起,有馬匹嘶鳴,有鐵甲錚錚;
六匹涼州高頭大馬曳過兩側的轅木,
冗長的車輪前進著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前面的屬車蒙虎皮,最后的屬車懸豹尾,如游龍一般入營,兩側是數百身穿黑衣黑甲的禁衛俱是身經百戰縱橫捭闔的親衛,此刻手持鐵戟面色肅然,遠遠瞧著便是一股宛如實質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古籍有言;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
“卿駕駕四,大夫駕三,”
“士駕二,庶人一。”
六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龍輦整體以黑色為主調,
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厚重的氣息,壓得人難以喘息,定睛看去一中年男子正身穿黑色龍袍站立著,腰間斜挎著一把鐵劍,此刻眼眸合攏,粗糲的雙手搭在車軒上輕輕的磨廝著。
有大風吹來,用暗金色的絲線繡著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末,黼,黻十二道章紋被風揚起清晰可見。
“叩見陛下”
“叩見陛下”
“叩見陛下”
所有的的目光都被大營門口的聲響所吸引,
當看清來人后,
無數涼州兵卒整齊劃一的跪倒在地,
便是地面都猛然震動起來。
“朕,親自為吾兒而壯行”
低沉的嗓音在龍輦上響起,
韁繩被拉住,
六匹高頭大馬,前蹄揚起,長唏不止,
一步步往高臺上登去,
“給老子滿上”
徐武的目光落到自家兒子身上放聲道。
“父皇,您來了”
“聽著生分了些”
徐武佯裝怒意轉頭擺了擺手。
“爹”
徐閑輕念道。
“這才像話”
“你如今已是三軍主帥。”
徐武邁步上前很氣細致的替自己兒子理了理蟒袍的前襟,與其說是皇上,此刻更像是看著自家兒子出征的老父親。
“南征的圣旨昨日已經送入營中,為父能做的都做了”
“你自有你的思量,為父也不干涉”
“只有一句話你給老子記在心里”
“混小子你給老子記住咯”
“此去南征,你老子我在上京城等你”
淡綠色的茅柴酒倒入海碗,
徐武望著正在倒酒的徐閑,拳頭壘起撞在后者的肩上。
“閑兒,省得。”
“閑兒還等著回來給老徐家開枝散葉,天曉得九死一生打下這么大的基業,萬一兒子出了什么意外,總不能臨了白白便宜了他人”
“實在不行爹在”
徐閑倒酒后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玩笑道。
“出征之前別說不吉利的話”
徐武低聲皺眉道。
“爹,您當初在會昌寺砍佛祖他老人家佛像的時候可不是這模樣。”
“那一刀子下去兒子可是看呆了”
徐閑貼在自家老爹耳邊嘟噥一聲,
“混賬,這能比”
徐武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裘老神仙和真武山的王老神仙也來了,出征之前算上一卦,當老子也得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