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血腥味漸漸濃郁起來,
紅衣黑甲的涼州鐵騎身前十丈內終于還是倒下了一具尸體,正是那寇姓漢子腹部鮮血流了一地,拖出一條血痕,右手使勁的伸出,想要握住地上的長刀可猛然一只箭矢落下訂在了手背,如此近的距離箭簇入青石寸余不倒。
寇姓漢子頹廢的趴在地上,
最后猛然起身左手往前將箭矢拔出,
腳步踉蹌的往前,
撿起地上的長刀,
最終刀還是落下了,
他是第一個踏入咫尺之間的人,
抬頭迎上的是涼州鐵騎冰冷的雙眼,
繡有黑色紋的刀鞘脫手,
清冽的涼刀猛然揮下,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濺起的確是自己的血,
頭顱落地翻滾著落入了長街兩旁的溝渠中,雨水沖刷著,頭顱起伏翻滾著,沾滿了污水泥漬,馬背上的曾夫子默默翻身下馬,撿起溝渠中的頭顱邁步到場中放到那寇姓漢子倒地的無頭尸體上。
此刻長街之上僅僅余下一人,
跛腳的老者提著樸刀默默往前,
身后一襲大紅嫁衣的女子跪在雨中聲音凄清嘶啞,長發一綹一綹的貼在嫁衣上,頭頂的鳳冠早已經摔落在雨水中
“咚咚咚咚”
長街的盡頭有低沉的鼓聲傳來,
一坐在輪椅上的枯瘦老者揮舞著鼓錘,牛皮鼓面有雨水激蕩而起,細細看去輪椅上竟是雙腿整根斷裂,也不知是如何活到如今。
街角,
有十七名老卒邁步連決而來,
皆是頭戴斗笠,手持樸刀,
灰色的布衣薄襖外是斑駁的鐵甲,
鼓聲驟急起來,
如同雨點般落下,
持鼓錘的老者額頭青筋暴起。
“齊國南邊甲字營老卒,趙羊仲”
“齊國南邊甲字營老卒,東鴻連”
“齊國南邊甲字營老卒,劉滿寒”
低沉的嗓音在長街上響起,
聞聲,
張成良猛然轉身,
“他奶奶的,這幫老殺才,平日聚不齊”
“今個送死,倒是湊到一堆了。”
“也罷”
“咱們這幫老骨頭便埋在一塊了”
張成良口中罵罵咧咧道,
“老伙計。”
“我們來了”
領頭的那個老卒大喝出聲。
雨水從屋檐滴落而下,滴到他花白的頭發上,滴到他額間愁苦的皺紋上,然后自黝黑臉頰上淌過,當雨水從下頜滴落時,緊皺的眉頭陡然松開舒展。
“甲字營老卒齊聚,殺敵”
張成良開懷大笑。
自始至終,
長街另一段的涼州鐵騎俱是壓刀不動,
直至老卒齊俱的那一刻,
才有抽刀聲傳來,
右腳踩在馬鐙上沉了沉,
校尉默默轉身,
看向身穿袍的少年郎眼中帶著懇求,
后者點了點頭,
“下馬”
校尉暴喝出聲,
三十整齊劃一的翻身下馬,
斗笠負在頸后,
涼刀斜握在手中踏著青石往前殺去,
沉默,
是死一般的沉默,
沒有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