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如此算來,學生也活不了多久了。”
“監國一事還請夫子給個答案。”
田恒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懇求的神色。
場中久久無言,田恒沒有聽到答案同樣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躬腰沒有起身。
“孟夫子,講到底您也是齊人啊”
一旁的蘇泉州見狀咬了咬牙悲嗆道。
“可”
孟夫子苦笑著點了點頭道。
“來人,宣太子入殿”
田恒長舒一口氣大喝出聲。
“兒臣,叩見父皇。”
“見過,孟夫子。”
“見過,蘇丞相。”
一身穿金黃色繡有四爪的蟒袍的少年入殿后很是恭敬對著大殿上的數人行禮后,頭微微壓低著,感受著場中凝重的氛圍有些許緊張。
“純兒。”
“兒臣在”
“你可知朕喚你來所為何事。”
“兒臣,不知。”
田純語調末帶著些許顫音。
“不,你知道”
“只是你不愿意面對罷了。”
田恒大喝出聲,
田純泣不成聲,
“純兒,自從你入稷下學宮以來蔡祭酒便對你贊不絕口,為人懷瑾握瑜,為君文韜武略皆是上上之選。”
田恒徐徐起身走到臺階之下
“還有一年便及冠。”
“我家純兒長大了。”
右手抬起拍了拍田純的肩膀,望著比自己還要高處一頭的田純眼中透出一抹欣慰。
“既然長大了,有些擔子便要從父皇手中接過了。”
“父皇”
田純跪倒在地最終還是聽到了自己最不想得知的一個答案。
“站起來”
“給朕記住咯”
“你是田氏之人”
“你是大齊未來的皇帝”
田恒暴喝出聲,
便是頭上的冠冕的都掉落下來。
“明日朕便會擬好詔書。”
田恒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坐到龍椅下的臺階上。
“朕本想給你余下一個更大的江山。”
“到底還是”
突兀的笑了笑,不知有幾多酸楚。
田純雙手握緊,身體微微顫抖,沒有說話。
“朕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咳咳咳”
田恒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兒臣”
“兒臣,領命”
田純緩緩跪倒在地。
“孟夫子,是朕為大齊尋找的良師。”
“朕死后,夫子監國,純兒務必以禮待之。”
“同樣,蘇相為我大齊肱骨之臣”
“魏錚這老匹夫”
田恒坐在臺階之上輕聲念叨著,細細看去此刻和尋常莊稼漢沒甚區別,臨死之前絮絮叨叨給自家兒子說著余下的家底。
田純頭死死的埋著心神恍惚面色蒼白至極,
根本沒聽清田恒說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點頭。
“朕,乏了。”
良久之后,
田恒輕嘆一聲,邁步往龍椅上走去,身形有些搖晃卻沒有轉頭,揮了揮手,強撐著最后一分天家的體面。
偌大的朝堂,
僅僅余下一人,
田恒默默坐在龍椅,頭上沒了冠冕的規整白發雜亂無章的披散著,便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上都沾染上了灰層,皺巴巴的龍袍上繡著的五爪金龍看上去沒有了往日的大氣,坐下后雙手搭在雕有龍紋的扶手上,背往后靠著,仰頭望著穹頂,那里有往日揮斥方遒的威嚴氣度,倒像是暮氣沉沉行將就木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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