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值得起七斤黃紙錢”
少年郎豪氣云干道。
“和談結束后,朕會因病逝世,與此同時漁陽道那邊會放開一個口子那余下的一萬鐵騎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乾境。”
“如此一來,拒鹿郡的鐵騎也可以撤了吧”
一番肺腑之言后暢快許多,
田恒從新落座到了石凳上提出了自己的籌碼。
此刻的氛圍又沉悶了許多,
相談甚歡是一回事,
可和談又是另外一回事,
兩人都拎得很清楚,
可以和有國仇家恨之人談笑風生,
并不意味著兩人可以一笑泯恩仇。
“可以”
“既然陛下愿意,長眠地下,佑子孫福澤。”
“外臣理當成全。”
“不過還有一點。”
“外臣還在齊境相中了一塊地,我大乾南地少有平原牧馬之地,偏偏家中馬匹又多了些,所以還望陛下給個養馬的地方。”
少年郎輕聲道。
“齊地邊境南陽三郡,外臣要了”
“那三郡之地水草豐滿,又甚是平整,想來很是適合養馬,不過您老人家是用不著了,轉過來一想陛下您老人家家大業大是不會介意這區區三郡之地的。”
少年郎說完后便默默地等著,靜靜地看著齊皇面色的變化,心中也清楚這三郡之地對齊國意味著什么,齊國本就是步兵為主,當初的先登死士便是一個極為典型的例子,不論是齊魏還是其他,整個天下大多都是以步卒為主力。
自家老爹是個例外,靠的便是騎兵起家,深知其中的利害,到了北地之后屠城滅國,雖然都是些邊境小國可也積累下來可家底,在加上蠻子那邊貢獻了不少種馬,自己更是砸鍋賣鐵,養了幾十年才養出那涼州鐵騎,同樣這幾丈下來也讓天下人見識到了騎兵之利,無論如何也要斷了齊國組建騎兵的這個想法。
“南陽三郡之地”
“割地求和”
良久之后,
田恒沉聲道,除了組建騎兵之外,割地對于一個君王而言同樣是天大的恥辱,歷朝歷代皇帝以開疆拓土為最高的榮耀,同樣割地便是最大的恥辱沒有之一,可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便是亡國也勝過求和。
少年郎突兀的想起上輩子那個在煤山歪脖子樹上吊的一位皇帝,
也是挺可憐的一個人。
王朝的家底已經被敗光了,
他依舊夙興夜寐靡有朝矣,
修修補補,敲敲打打,
想要修繕好這個四處漏水屋子,想要延綿祖宗基業,想要讓王朝氣運延綿一些,想要讓天下百姓過得好一些,可沒用,真的沒用,一切都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自他登基以來,全陜天赤如血,五年大饑,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饑,八年九月西鄉旱,略陽水澇,民舍全沒。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無,十一年夏飛蝗蔽天,十三年大旱,十四年依如此。
連連天災,非人力所控,
六下罪己詔,夜起食粥,
他本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卻活成了最卑微的模樣。
他已經將自己放到了塵埃里,
可綿延數百年的王朝還是亡了。
亡在了天災,積弊已久,
吃他娘,喝他娘,打開大門迎闖王
吃他娘,穿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
少年突兀的想起當那個泥腿子闖王入京,京都上空回響起那兩句鄉野俚語時,他內心又是何等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