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稷,山川湖海,景,
時間長了想來也太累了些,
身旁躺著個心性單純的姑娘或許也是極好的,至少沒有后宮那么多算計來算計去的糟心事,同樣也不會太過愚笨。
說起來自家小祖宗十六七歲的年紀便能熟記千百道丹方,在修煉一途也是暢通無阻,本就是極其聰慧的姑娘,只是涉世未深沒那么多心眼罷了,同樣這輩子不奢望這小祖宗母儀天下,只求這小祖宗能在那人心中有一席之地。
一杯醇香的陳釀美酒下肚,又是舉杯滿上,沒有用內力逼出酒勁,只是用身體硬扛著,老道士喝得醉眼朦朧。
城門口,
“吱呀吱呀”
一輛板車從城外徐徐駛來,
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惡臭,
守城的兵卒捂住口鼻,只是遠遠暼了一眼那人手中的文書便很是嫌棄的揮了揮手,既沒有問來意也沒有收入城的銀子,看那枯瘦的模樣想來也干不出什么為非作歹的事,看那臟亂的身子也曉得兜里掏不出銀子索性痛快些。
秣陵縣,
那人仰頭望著城門口斑駁的大字嘴角抽了抽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地拍了拍身后的板車。
此刻正值未時末,街道空空蕩蕩,沒有參加宴席的百姓也到了飯點城中炊煙裊裊,踏地青石板上是大紅色的鞭炮碎屑。
車是板車,
拉車的不是牛馬,
也不是驢子騾子,
而是人,
姑且這么稱呼吧,
枯黃的頭發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污穢一綹一綹黏在一起,細細看去還有跳蚤撒歡的蹦跶著,身上的衣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用襤褸來形容也差了點意思,已經為整個身子僅存著幾塊布條遮擋了幾處重要的位置。
露出的上半身已經枯瘦得清晰可見的肋骨的痕跡,下半身大腿還比不得尋常漢子臂膀粗細,的腳被碎石荊棘劃破各種縱橫的口已經結痂,還余有干枯的暗紅色血跡。
拉著板車的繩索已經將肩胛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從原本的鮮血淋漓到最后的一層厚厚老繭,誰都不曉得這人經歷了什么。
“嘎吱嘎吱”
破舊板車的木輪在芒種后連綿陰雨的浸泡下已經快要散架,木輪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余下兩道長長沾滿泥漬的車轍。
車轍碾過長街,
望著地上大紅色的炮仗碎屑那人咧嘴笑了笑,高門大戶數十張流水席面已經鋪排到了外邊的街道上,推杯交展,客盡主歡,一旁還有孩童追逐嬉戲尋找著地上啞火的炮仗。
聞著宴席上飄香的肉味,
那人頓住了步子,
咽下口水,喉結微微聳動,深吸了一口氣,突兀的笑了笑,沒人能看清那人蓬頭垢面下的表情全當一個奇怪的乞兒。
“老爺,門外有個乞兒。”
“賓客多了些,您看”
“婚宴之日,圖個喜慶。”
“來者是客,不要趕人。
“把這只燒雞送去。”
新郎官的父親推杯交展間聽到了小廝的話語,回身看到了門外的那個乞丐兒,似乎想到了什么,指著桌上的燒雞開口道。
“老爺賞你的”
“今個開開葷”
小廝捂著摳鼻,拿著那只燒雞落到了那人面前。
其余不論,
實在這人身上的味實在是太沖了些,
下意識后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手中的燒雞也摔倒了地上,燒雞的表面油光發亮可落地之后便沾滿了灰塵和炮仗碎屑。
“咕咕咕”
那人的干癟的肚子叫了起來,
那人低頭望著地上沾滿灰塵的燒雞,
怔了良久,
后者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將繩索從新拉過肩胛一步一步往長街盡頭走去,尋人打聽過城北有一家棺材鋪子,不管怎么說臨了總不能當真一卷涼席就打發了吧
“嘿,這乞兒還傲氣得很”
望著地上余下的燒雞那小廝詫異道。
上席中,
魚桃夭望著長街上拉著板車的蕭索身影,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燒雞,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拿了兩塊糕點,走到長街外。
“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