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沙,是真的大了些,有些迷眼睛
棺材鋪門外,
魏明輔仰頭看了一眼天色,拉著板車費勁的往城門外走去,這一趟出城后回陳家祖墳二十幾里地,此刻未時末,若是空手自然容易,可若是加上這口棺材,依著自己的體力走走停停,怕是天黑之前怕是趕不到了,不過能早些也是極好的。
畢竟入土為安,
天底下的百姓對“入土為安,落葉歸根”這八個字本來就有極深的執念,偏鄉僻壤之地很是如此,為了一墳地打的頭破血流的不在少數,而于閹人而言死后能埋入祖墳便是天大的幸事,甚至可以說是做夢也能笑醒的事,將心比心如今將陳聞之安安穩穩的送入陳家祖墳已經成了魏明輔心病,或者說是執念。
一千三百里下來,
自己也是心力交瘁到了極致,
一想著埋完了陳公,
便能踏踏實實的長眠便繼續咬牙拉著板車。
“吱呀吱呀”
板車沒有晃動了,
可木輪卻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魏明輔望著高門大戶外一字排開的流水宴席,又看向自己身后拉著的棺材,如今上面蓋著一塊掌柜的送的白布。
長街上大紅一片,
這一抹白色如同拉棺的人一般,
與此間格格不入。
“吱呀吱呀”
魏明輔只是默默地將板車往街的另一邊拉了拉,所謂紅白喜事,通常來講是紅事讓著白事,可眼下卻也沒必要攪了別人的興致。
低頭默默拉著馬車,
臨了,頓了頓看著里邊熱鬧的場景,苦澀的笑了笑,不過尋常高門大戶娶親便是如此模樣,可陳公身死確是如此清冷。
“駕,吁吁”
“快躲開”
一鮮衣怒馬的官宦子弟正駕著馬匹從街后而來。
長街轉角過來不過幾丈的距離,
那官宦子弟剛剛轉角望著橫在長街上的板車心神大亂,慌忙拉緊,這倒不是怕撞了那人,而是撞了上去自己也不好受。
“砰”
可還是撞上了,
小城并不寬闊的長街,
一輛板車橫在中間擋住三分之一的街面,
撞上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你沒長眼睛啊”
那官宦子弟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從地上爬起來罵罵咧咧道,馬匹摔倒在地好在街面沒有銳利之物,自己和馬匹都沒有受傷,只是手掌和膝蓋擦破了一些皮。
“吃個喜酒也能遇見這檔子事兒”
“啐”
“他奶奶的,晦氣”
那身穿錦衣的官宦子弟望著白布下的輪廓,也猜出了里面裝著什么東西,吐出兩口濃痰到那摔倒在地看不清模樣的野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