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酒兒整個人只覺得天旋地轉,
口中吐出一口積血后整個人便昏厥了過去,
“從此往后。”
“你這一劍不欠我了。”
昏厥之前只聽得少年郎清朗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隨后透支生機后的無力感深深襲來,腦袋一沉,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少年郎將昏厥的姬酒兒橫抱而起,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踏著滿地血污,默默地走到那頭發花白的李老將軍身旁,行了一個乾地軍中的禮節后,從他的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上面記錄了每個兵卒的姓名,籍貫,以及功勛。
他們都死了,
可想來不應該默默地埋骨在這山林之間。
“吱呀吱呀”
厚重的樺木馬車行駛在燕國的官道上,滿是碎石的路面讓馬車有些顛簸,少年郎雙手枕頭在腦后依靠在車廂外的木門上悠哉悠哉的哼唱著燕地的民謠,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蒼茫的模樣,偶爾有飛鳥掠過,不至于了無生機。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
“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
清朗的嗓音哼唱起來別有一番味道在里邊,此時距離南邊那一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七日,距離大燕的都城已經不遠了。
這一路上有姬酒兒的腰牌倒是暢通無阻,甚至于路上補充物資都省下了極多的麻煩,這才曉得燕國的王室在民間的口碑。
“終于有個人影了”
少年郎打著哈欠起身,伸了個懶腰,眺望著遠處的阡陌田間,可見星星點點的燕地百姓在田間勞作。
“殿下,還有三百里地便是燕都了。”
“如今這地界也算得上京畿之地,可瞅著比起其余諸國來說,已經算得上寒酸了,途中便是一座像樣的城池都沒有。”
正在駕車的百曉生苦笑著應和了一聲道,言語中沒有嘲諷調侃之意,更多的是一種酸楚,千百年來擋著異族守著中原門戶的燕國,竟是史書中還要來得苦寒。
“想來也只有這般水土能養出如此多的慷慨悲歌之士。”少年郎回想起在那十萬山嶺中戰死的燕地兵卒輕念一聲。
張儀當初定下遠交近攻的策略,
如今想來已經找到了那個遠交的突破口了。
相比于如今強盛且完好的楚,趙兩國而言,燕國更為迫切的需要一個盟友,哪怕那個盟友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之上。
因為燕國并沒有選擇,那日漸強盛的肅慎部族已經展露出了他的獠牙,至于其余國度,千百年來冰冷的態度或許已經讓燕國君王心灰意冷了。
“講到底是功利了些。”
少年郎想到這回身透過木板的縫隙看著那個正躺在里邊氣息漸漸平穩的紅衣女子,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與燕國建交,
車廂中這個故人便是此行的關鍵,
也可以說是一個紐帶,
早些時候還了那一劍,并非殺人,
而是用自己的劍氣為她疏通靜脈,要知道三品劍修要想一劍斬殺數百人,非得耗盡生機不可,而那山林中的一戰,死在她手中的蠻夷不下千人,其中耗費可想而知,若是不出意外或許下半輩子便終生不能寸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