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仰頭望著那馬車上重傷初愈的女子,只覺得心里頭不是滋味,講到底打仗是爺們的事,如今女子都上了戰場。
聽著此間的言語,姬酒兒才后知后覺的想起自己受傷的事情,手掌下意識放到了腹部,按壓而下竟是沒有絲毫疼痛之感。
低頭望去,那一襲紅衣也已經換下,換成了白色的底衣,細細看去有些寬大,似男子的衣衫,臉蛋很快染上一抹紅霞,可很快又散去,戰場殺伐下來對于小姑娘家家的惺惺作態也那么看重。
姬酒兒收回思緒周遭真氣流轉,很是舒暢的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沒有絲毫靜脈破碎的閉塞,反而有種莫名的順暢,原來少年郎那一劍刺入的氣候山川湖海一般的劍意也一同涌入,順便拓寬了自己的經脈。
“謝謝你,”
“徐柿子”
姬酒兒睫毛忽閃,真氣流轉之后眉頭下意識的挑起,因為體內還有一股子極其精存的力量,回身目光落到了那車廂中的藥瓶上,感受著體內還未散去的藥力,苦澀一笑,看樣子自己這個人情不僅沒有還,反而越欠越多了。
“吱呀吱呀”
厚重的樺木馬車在古樸的青石地面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駕車的百曉生極為熟絡的揚起韁繩,兩匹高頭大馬嘶鳴頓蹄。
“老臣姜湯明,恭迎長公主殿下”
那身穿紫袍的老者理了理身上的朝服望著近在咫尺的馬車躬身行了一禮,仰頭目光落到了那一襲白衣的姬酒兒身上,看著那并不合身的衣裳,苦笑了一聲并未多問。
“切莫如此。”
“酒兒斷然當不得姜相國如此大禮”
姬酒兒看清那老者的面容后,快步走下馬車扶起躬身的姜湯明,此人正是燕國的相國,少年郎聞聲也是暗自咂舌,沒想到入城的禮節如此之高,一方面是對自己的看重,另一方面或許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故人在燕皇心中的地位。
“當得的”
姜湯明鄭重道,一絲不茍的行禮過后這才起身看向身穿蟒袍的少年郎。
“見過乾使”
“君上在宮中已經等候多時。”
“還請乾使和殿下隨本官入宮面圣。”
身上的官服就已經被汗水打濕透了,貼著清瘦的身子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恭敬的站著,姿態放得極低。
“勞煩了姜相了”
少年郎拱手一禮,仰頭看了一眼天色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利落的翻身上馬,策馬往皇城的方向駛去,一旁的姬酒兒回車廂換上了燕地的衣甲,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并肩而行。
城門距離皇城的距離不遠,
入目燕地的百姓衣著沒有中原百姓的光鮮,甚至有股子灰沉沉的土氣,可少年郎卻莫名的覺得親近,因為此時的燕地和老爹口中二十年前的北涼竟是一個模樣。
燕國,
皇城,
宮墻有些斑駁蕭索,值守的禁軍的衣甲遠不及齊國禁軍的華麗和尋常兵卒一般的制式,可遠遠瞅著便有一股子肅殺之氣,這些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并非是天家的排面,又或者似前慶一般裝飾的門面,是實打實的百戰之兵。
燕國的禁軍是輪換制,各處邊軍輪換,說起來不穩定因素多了許多,可千百年來卻詭異的沒有出現過半分亂子。
厚重的宮門緩緩開啟,早早便守候在門后的太監看清那一身黑金蟒袍后扯著公鴨嗓道“恭迎乾使入宮”
“恭迎乾使入宮”
“恭迎乾使入宮”
“恭迎乾使入宮”
聲調一聲高過一生,在宮中回蕩,宮中的兵卒一同鐵戟頓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是燕地對外接待的最高禮節。
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