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石階登高而上,
仰頭望去殿宇不似恢宏模樣,沒有琉璃瓦片,也沒有檐角雕刻的各種飛禽走獸,更沒有殿前冗長的漢白玉臺階卻莫名的透著一股子大氣。
大殿整體以黑紅為主色調,沒有雕龍畫鳳的富麗堂皇,只是帶著如同燕地一般的蒼茫氣息,便是燭臺也顯得有些粗獷。
大殿的角落中擺放著各類青銅編鐘,湊近看去四十個鈕鐘,五十八個甬鐘,外加一口極為古樸的大傅九十九件組成,細細看去有斑駁銹跡,和千年前的燕地先祖銘文。
傳聞中燕國世代不愛金銀,不愛美女,唯獨鐘愛音韻,便是那曲家喻戶曉的斯干便是在此編鐘之前譜曲作下。
“爾等都退下吧。”
高處,
一略帶蒼老的嗓音響起,細細看去身穿寬大常服的燕皇正坐在龍椅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眼眸之中并非那種會見外國使臣的生分,也沒有居高臨下審視的姿態,反而是帶著莫名的意味,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
隨行的太監宮女默默退下合攏殿門,
望著合攏的殿門姜湯明略微有些詫異,接見的地方放到這大殿之上就足已表現出君上的重視,可偏偏又合攏殿門擺出一副談家事的模樣,又透出一股子親近之意,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了先前馬車上自家長公主殿下身穿男子長衫的場景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而不語的看向一臉茫然的姬酒兒。
此刻大殿外再無旁人只余下三人,
一個身穿蟒袍的清俊少年郎,
一個身穿紫色朝服的姜湯明,
一個身穿燕地戎裝的姬酒兒,
“外臣徐閑見過燕皇”
大殿之中的氛圍有些怪異,少年郎卻并不曉得不拘謹邁步往前,頓在那高處十步之外行了一禮后高聲道。
“免禮”
“這趟南邊之行我家九兒深陷險境,”
“有勞乾使出手相助了。”
燕皇徐徐起身邁步從高臺上走下,右手揚起喚過了自家女兒看清那紅潤的面色這才放下心來,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看下一旁少年郎的眼眸也越發的柔和下來。
“故人遇難,理所應當。”
少年郎回答道。
“我燕地雖然素來與中原少有溝通,可乾使的名頭之大,朕在這數月之間算得上是如雷貫耳,便是朝堂之上也時常聽人提起。”
“所謂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
燕皇毫不掩飾言語中的贊嘆之意。
“這趟我家能回燕都,是乾使的功勞,雖是故人,確是有恩于我大燕,兩者之間不能一概而論,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便是了。”
燕皇望著自家女兒腰間掛著的玉佩爽朗的笑了笑,此刻看向徐閑的目光更像是看待子侄輩一般,帶著一股子親近。
“燕皇客氣了”
少年郎拱手道。
“我大燕苦寒,雖無中原富碩。”
“可也并非薄情寡義之國。”
燕皇輕飄飄的話語中帶著不可反駁的威嚴,不知不覺間邁步走到了那套古樸的編鐘旁,拿起木錘輕輕敲打起來,低沉的聲響在大殿之中回蕩不止。
“救下故人一事,是乃私事。”
“至于外臣接下來要講的事,是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