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引手道。
少年郎笑了笑并沒有推遲,講到底這顆肅慎王的人頭值得起這份禮遇,再過多推遲就顯得矯情了,和燕皇一同邁步登上龍攆后少年郎閉目休息起來,說起來這月余來風雨兼程也是身心勞累。
“吱呀吱呀”
厚重的莊嚴的龍攆行駛在城外周遭十萬薊城百姓的歡慶之聲不絕于耳,連帶著對著那千里之外的乾國映像都好上許多。
大燕宮廷,
朝堂之上,
數位燕地肱骨大臣正侃侃而談,兩國交好的事情一些細則如今也直白的放到了朝堂之上,不日便會布告天下舉國相傳。
這趟朝堂奏對,沒有在齊都之時針鋒相對之感,反而頗有些君子謙讓之風,對于那其中微末并未太過計較,當然那顆如今正懸于城樓上的肅慎王頭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燕地朝堂之上本就少了中原諸國那股子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乾國如今獻上如此豐厚的禮品,自然一切繁瑣的章程都可以簡化下來。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兩國相交的所有章程便已經徹底敲定了下來,想來若是動作快些明日便能有榜文傳出,自此遠處北境苦寒之地的燕國也有了一個盟友,不在只是高呼一聲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便就此作罷,而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有朋友抽刀子陪在你身后。
酉時,
夕陽西下,百官退朝,
偌大的宮殿只余下兩人,
“那冉閔當真能平定北狄之患”
燕皇望著最后一位大臣的背影消失后這才收回目光,眼底閃過一絲憂慮,按照原本的打算是調兵北上防止蠻夷暴動,少年郎管殺,自己管埋,可依照著方才的說法似乎這乾使比想象中還要來得厚道,不僅管殺,臨了還一并埋了。
“如今的局勢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冉氏在北狄中扎根數十年,算得上根深蒂固,如今首領一死他未必沒有掌權的可能。”
少年郎開口道。
“乾使的識人之明,朕早有耳聞,可憂慮的并非如此。”
燕皇緩緩搖了搖頭。
“朕憂慮的是這兒”
燕皇錘了錘胸口指著心窩子的位置苦笑道。
“畢竟這人世間最難掌控的便是人心。”
“講到底,朕對此人也是有所耳聞,冉家兩代人居于蠻夷之地,父子二人皆是驍勇善戰之人,父親多年前戰死,那冉閔也是得那羯人首領看重,對比起中原國度來說,也算是封候拜將之人,若當真是掌權于北狄擁數百萬蠻夷之民,數十萬蠻兵,對我等又當如何處之,是否有養虎為患之憂”
燕皇沉聲道。
“敢問陛下,中原諸國紐帶為何”
少年郎思慮的片刻后開口道。
“紐帶”
燕皇在場中緩緩度步口中輕吟著。
“想來是千百年前,圣天子分封天下之時,那份各路諸侯之間相互通婚本就是關系密切,各個貴族王室之間余下的香火情誼。”
燕皇沉聲了片刻后道。
“那這香火情份又緣何而來”
少年郎朗聲道。
“緣何而來”
燕皇仰頭望著天幕緩緩搖了搖頭,最后低頭看向自己,望著手腕間那青色的血管,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自血脈而來”
“是極”
“要知道那冉閔骨子里流得也是中原人的血。”
少年郎朗聲道。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
“這兇獸是外臣放出,自然也當由外臣處理。”
“大不了,屆時在往北地走上一遭。”
少年郎望著燕皇姬存希鄭重道,在自己的立場而言并不相信冉閔會做出這般事情來,可還是如此言語,全是給燕皇一道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