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春風街,
泗水亭,
“嗒啪,嗒啪”
身穿布衣的劍客正悠閑倚靠在涼亭的木柱上飲酒,酒水從下頜滴落有極其細微的嗒啪聲傳出,這是出自岐山腳下的春魁酒入喉極烈,同樣香味濃郁,不多時泗水亭中已經酒香彌漫。
“前輩,又來了”
溫木酒望著對面的長街笑容苦澀道,已經說不清這是第幾波入城的劍客,只知道獨孤前輩從天色未亮的時候便等在這里,來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街道兩旁的尸體就是最好的佐證。
“嗒啪,嗒啪”
不是酒水滴落的聲音,
而是靴底踏在積水青石板上的聲響,
長街的盡頭,一名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劍客正踩著臨街店鋪的磚瓦縱躍而下,腳步踩在青石之上,踏著積水而行,當走到長街的中央時,那名劍客的拇指已經抵住了腰間的長劍。
“岐山劍冢,親傳第子,孟不器。”
“請獨孤前輩,賜教”
那人隔著厚重的雨簾執劍一絲不茍的行了一個晚輩禮,涼亭中獨孤求敗也是放下了酒葫徐徐起身回了一禮,從腰間抽出了一柄木劍。
對的,
木劍,
自己的原本借給獨孤前輩的那把木劍在登山的時候已經折斷,可聽獨孤前輩說那木劍使著挺順手的,只是可惜折斷了,后來賠給了自己一柄在天下都排的上號的名劍,還要收自己當徒弟。
可收徒一事,基本的規矩還是要講的,師傅的見面禮已經給了,自己還得準備一份拜師禮,自己便尋思著獨孤前輩似乎還沒有一把屬于自己的佩劍,于是乎在離開那小鎮之前,自己拆掉了床板重新做了一把木劍,權當做拜師禮。
可也是后來自己才曉得,原來并不是獨孤前輩沒有佩劍,而是已經在他這般境界,已經不需要佩劍,又或者說他修行的劍道中,劍在心中,已經人劍合一,一花一樹,一草一木皆可為劍。
可這一趟三千里歸途,走走停停,就像是最溫和的師長,悉心教導不說,他似乎也從來沒有嫌棄過那把木劍,反而是如同尋常劍客一般,佩劍從未離身。
木劍名為“鵝毛”,
因為送劍的當日,溫木酒曾訕訕地笑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已經是自己拿得出最好的東西了。
“出劍吧。”
獨孤前輩將鵝毛揚起嘴唇輕啟道。
說是賜教,
卻,
既分高下,
也決生死,
“前輩,小心。”
溫木酒即便隔著厚重的雨簾也能感受著長街對面的那名劍客的強悍的氣息,這趟三千里走下來其他的沒學會多少,至少學會最基本的望氣術,在溫木酒的眼中那名劍客的氣息如同江河一般洶涌澎湃,至于獨孤前輩溫木酒窮極目力望去也看不出分毫,他知道前輩更強,可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
獨孤前輩溫和的笑了笑,
邁步走到泗水亭的邊緣,
長街中央的那名劍客開始疾行,長劍刺出的那一刻,清冷的劍身映襯著那劍客眉宇間的冷冽,以及一抹揮之不去的死意,因為這名劍客在出劍之前就已經心存死志。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