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劍身上的雨滴被震碎,
靴底踏下積水往四周飛濺,
那名的劍客頃力一劍讓滿天的雨勢都頓了頓,他的眼中透著瘋狂,這也是自己畢生最強的一劍,他從沒想過要殺掉對面的人,畢竟他是千百年來第二個活著從岐山問劍下山的人,第一個人叫徐九,第二個人叫獨孤求敗。
他知道對面那位老者強得離譜,那哪怕下山的時候帶著滿身傷痕,也不是自己能夠斬殺的,所以自己也只是想著之前讓他的布衣之上在添一道劍痕,僅此而已,至于自己,身為一名劍客,死在他的手中似乎也是不錯的歸宿。
劍還未落下,
劍光就已經照亮了整個涼亭,
溫木酒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
再度睜眼的時候只看見前邊站著的獨孤前輩云淡風輕的將手中的木劍筆直的刺出,毫無花哨,了無波瀾。
“哐當”
這是鐵劍落地的清脆聲響,
一個呼吸之后長街上再添上一具尸體。
溫木酒定睛看去他的眉心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的紅點,這是木劍刺中的地方,此刻那身穿蓑衣的劍客正緩緩的往后倒去,倒地的剎那斗笠揚起,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孔,可尚未合攏的眼眸中帶著的平靜讓溫木酒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倒地后嫣紅的血跡從他的后腦勺緩緩浸出,還沒來得及形成血泊就被從天而降的雨水沖淡,連帶著身體的溫度被流水帶走,只余下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他成功的傷到了獨孤前輩,
同樣他的命也丟在了這里,
他很強,
毋容置疑的強,
因為在今日來的幾波劍客中,
他尸體倒下的地方距離涼亭最近,已經不足十丈,而十丈之外還零零散散的躺著名劍客的尸體,他們都是劍修,他們都從岐山而來。
至于他們為什么不一起出劍,
或許,
是緣于劍客的驕傲吧,
從岐山出來的劍客似乎都是這般驕傲,驕傲到了骨子里,明知不敵也要出劍,也蠢到了骨子里,可獨孤前輩卻笑道,說山上這類蠢人挺多的,所以他們的劍道修為很高,所以自己才能活著下山,所以岐山劍冢能執天下劍道之牛耳。
獨孤前輩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懷中抱著的那柄木劍多出了一絲裂縫,布衣上也多出了一道口子,可他沒有在意只是笑容溫和的看著還處在出神的溫木酒。
一旁,
溫木酒還呆愣杵在原地鼻尖繚繞著還未散去的濃郁的酒香,和一絲極淡血腥味,思緒飄飛,自己離開小鎮前獨孤求敗的話語在腦海中炸開如同春雷轟鳴不止。
那是獨孤前輩剛剛下山的時候,站在客棧門口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去,前輩身上的布衣有無數道極其細微的裂口,胸前更是被一道劍痕撕裂清晰可見其間的血肉。
“想要學劍嗎”
“我教你”
可前輩只是若無其事的仰頭灌下一口春魁酒坐在自己身旁的臺階上笑著自問自答道。
“前輩教我練劍”
過了良久自己這才回過神來吶吶的開口道。
“嗯”
孤獨求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