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嗲喂她喝藥,給她穿鞋,給她蓋被子
人物太真實了,真實到不像在夢中。
夢里能清楚看到阿嗲眼角的皺紋夢里能清楚看到阿嗲鬢角的白發夢里能清晰體驗到阿嗲粗糙干枯溫暖的手,摸著她的臉夢里能聽到村子下面農村婦女的罵喊
好像,大概,不能吧
將被窩里的爪子拿了出來,非常年輕又白皙的手,手有些肉肉的,攤開的手背上還有幾個小肉窩,翻過來看手心,手心白嫩嫩的,像塊玉石,白嫩細膩沒有一絲繭子。
這不是她的手,最近幾年她在工地干活,手掌又粗糙又黑,指甲縫里老是有黑乎乎的汚漬,洗干凈沒過多久又黑了,好像永遠洗不干凈。
想要知道是不是夢境很容易,抬起手臂狠狠咬了口,鉆心的疼,差點讓她尖叫出來,張嘴咬住被子“嗚嗚”吸了幾聲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疼死她了
不是夢
低頭瞅見她白嫩嫩的手臂上一圈紅印子,有幾個牙印子咬出血來了,傷口觸目驚心,可見王婷這個傻妞咬得多狠。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王婷喃喃自語,翻來覆去只有這句話。
如此神奇又光怪離奇的事,發生在她身上。王婷愣了下,沒有恐懼,十分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
慢慢坐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雙手,翻來覆去的看,好像要看出朵花來。
手指輕輕在墻壁上摸來摸去,真實的硬質木頭的觸感,告訴王婷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回來了
她需要靜靜,好好梳理梳理此事。
“你去村里問問,那天跟囡囡一起放學的有誰,保不齊有人看到。”
梁山手一頓,坐著未動。
“算了,別去了,去了也問不出來,村里孩子有幾個待見囡囡的,還是等囡囡病好了再問,這次你哥要是再和稀泥當好人,包庇那些人,我跟你沒完。”
錢小鳳沖梁山撂下狠話,端著碗回了廚房去了。
梁山嘆息,不講理的老婆子,大哥哪次不是向著他們。
想了想,梁山還是去了大哥家,敢推囡囡下溝,不剝下他們一層皮來,那些人不知道疼。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囡囡就是他們老兩口的命根子,誰也碰不得,碰了就要付出代價。往后村里人就得掂量掂量,約束自家小孩子。
王婷再次醒來,已到了下午,渾身無力軟綿綿的,不想動。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舒服得王婷差點又睡了。
迷迷登登閉著眼躺了會才睜開眼,瞧見房間里的布局,王婷整個人都傻了。
木房子啊
天花板是木板,房子是木做的,墻壁也是木墻壁,桌子椅子柜子全是原木材做的,窗戶也是木做的。
差不多兩米寬一米高的窗戶打開,窗板掀到了木墻上,兩邊的繩子掛在了木墻上的木釘上。
窗外是連綿不絕的山巒,青風,夕陽,藍白相間的云朵。
這一幕好熟悉啊
這是王婷第一個念頭,然后“呀”了一聲,突然坐起來,看著外面出神意。
她想起來了,小時候,她在阿嗲家住的時候,她住的房間窗戶全打開,看見的就是外面四季常青的山脈,澄澈如洗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