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騎快馬追上景儀,小聲與景儀稟告了幾句,景儀看這手下一眼,才跟沖身旁的車駕里的景明帝說了一句“圣上,臣景儀有事稟告。”
“過來吧,”景明帝道。
景儀直接從馬背上躍身而起,上了景明帝的車駕后,推開虛掩著的車廂門,彎腰走進了車廂里。
“又怎么了”景明帝閉眼坐著問“北原人已經打過來了”
“圣上,北原人還沒有打過來,”景儀單膝跪著道。
“那還有什么事,是要讓你特意上車來跟朕說的”景明帝問。
“秦泱回來了,”景儀小聲稟道。
景明帝睜開雙眼,看著景儀了。
“他直接去了東宮,沒打算過來送圣上,”景儀道。
與車外的人聲,車輪轉動聲,馬蹄踏路的聲音混在一起的喧鬧相比,景明帝的車里在這一刻就顯得死寂了。皇帝陛下坐著半天沒有說話,身體也沒有動過,整個人似是被人下了定身的符咒一般。
景儀等了自家圣上一會兒,見景明帝始終沒有說話,便開口道“是不是讓臣派人去叫秦泱過來”
“唉”
慢吞吞地一聲嘆息之后,景明帝慢慢地抬手,沖景儀搖了搖,道“算了,隨他們去吧。”
景儀注意到,景明帝說的是他們,而不是單指秦泱的他字,
“圣上,”景大統領小聲道“現在您還沒有離開南都城,這會兒宣秦泱過來,他敢不來”
“你以為是他自己不愿來的”景明帝道“沒有太子的話,他秦泱還不敢做這個決定。”
這事扯到榮棠頭上了,景儀不說話了。
“隨他們去吧,”景明帝又重復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道“這江山,不知道還能守得幾日呢。”
“圣上”景儀幾乎叫了起來。
“太子對你映象不差,”景明帝想想又道“所以朕不擔心他會對你怎樣。”
景儀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不敢順著自家圣上的話往下想了。
“長孫毅沒有隨行”景明帝卻在這時,突然話題一轉,問起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景儀看著景明帝不說話,他的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
“傻了”景明帝身子往前傾,伸手在景儀的額頭上拍了一下,說“醒醒。”
景儀低頭道“長孫府說國丈大人病了。”
“病了”景明帝道“什么病”
景儀說“長孫府沒有明說,可能是國丈大人年紀大了”
“老人病嗎”景明帝一笑,道“他可是長孫毅啊,無敵大將軍長孫毅。”
景儀說“國丈大人縱橫沙場,未遇敵手的時候是當年啊,圣上。”
“福氣街珍珠巷的那座廢宅,”景明帝說“你查出了什么來”
“那宅子有鬧鬼的傳聞,”景儀道“但殿下應該是看中那宅子了。”
“有事不要瞞朕,”景明帝就前傾著身子坐著,與景儀靠得極近,皇帝陛下聲音很小地道“還是說,如今連你也想欺君了”
景儀再次低頭,回避了景明帝的目光。
景明帝伸了雙手,將景儀的臉捧住,強迫景儀抬頭,道“說”
“殿下找到了,找到了江闌的尸骨,”景儀低聲道。
景明帝的雙手就是一抖。
“東宮的人在那座廢宅里挖出了許多尸骨,”景儀說“圣上,那座廢宅應該就是江闌戰死的地方。那座宅子,被長孫府收了,很快就賣與了南都府衙,南都府衙數次發賣那宅子,可不知怎地,福氣街的人都說,那宅子鬧鬼,所以那宅子無人敢買,直到這一次殿下過去了。”
景明帝松了手,身子往后一傾,人就癱在了軟榻上。
景儀說“殿下應該是想查的,只是如今他沒有這個時間。臣想,若是殿下有查的時間了,他一定會查到長孫府的。”
景明帝頭疼的厲害,雙手掩了面,皇帝陛下又是“唉”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景儀等著自家圣上發話。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景明帝才道“三十年過去了,一具骸骨罷了,太子怎會知道那是江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