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啜食的東西被話語間砸到桌上,他捏緊了手中僅能懷抱之物,后知后覺地發現剛才竟然把這些話都說了出來。
綱吉無措地咬了咬下唇,然后他抬起眼,看見timoteo用著那種在班上老師買菜阿姨眼中見識過無數次的似是心疼又摻雜了些其他什么東西的眼神看著他。
沢田綱吉同以往無數次一般別開眼,恰巧撞入話語中心的男人。
他似乎看到那個表現得逗比但一直成熟而穩重的男人仿若在那一瞬露出一個茫然而無措的脆弱表情,但這表情維持的時間太過短暫,一閃即逝得讓人認為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然后家光稍稍抬起手,似乎是想過來摸摸他,卻被二人之間的距離所阻擋。最后這個男人吶吶放下手,然后牽動嘴角拉扯出一個笑來。
“這樣啊,”
男人似乎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笑得究竟有多難看,在嘈雜的鬧市粲然的燈光下把慘兮兮的笑和小小聲的話傳達給他的兒子。
綱吉只聽到那句‘這樣啊’,后面的那些話語便被人聲組成的暗潮抵擋。但僅僅是聽到這里,那剛剛隨話語迸發的而逐漸熄滅的怒火就又燒起來。
但他最后什么都沒有說。
沢田綱吉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啊,他自暴自棄地著別過頭,跟在家光身后聽他和timoteo道別后回到旅館。
這一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
沢田家光幾次張開了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吶吶無語。綱吉已經無力去理睬他了,他木然地前行著,抱著三日月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最終他們慢悠悠回到了房間,巨大的蠢兔子被放在單間的床上,張牙舞爪地占據了大半位置。
沢田家光扶著門,打了不知道多久的腹稿在目光觸及焉了吧唧的兒子的時候舉手投降,于是他只是伸出手,在他一言不發的兒子頭上揉了一把。
張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沙啞了,家光沉默地站了會,千言萬語都只化作一句短切的晚安。
沢田綱吉站在他的對立面,眼看著最后一絲光也隨著家光關門的動作褪去。
真好,他又是獨自一人了。
…
再喧鬧的夜市也有冷淡下來的時候。
在家光帶著綱吉先行離開后timoteo也站起來,帶著明明暗暗藏在他身邊的一群人走回某個臨時雜技團所駐扎的地方。
早在九代目離開就開始消極怠工的殺手們已經不在原地了,因而老者回去的時候只有光著屁股的丘比特在長著手向他打招呼。
“真是的,”timoteo無奈地笑著搖頭,又略帶憂患地看了看家光同綱吉離開的方向,“希望家光能處理好這件事吧……”
恰是在他扭過頭去的時候黑暗中有人踱步過來,聽到這話來人的腳步停了停,然后張揚地大步走來,月光親吻過他的身軀,最終落于瑰麗的紅瞳。
“還有心情關心家光那個廢物嗎,老頭子”
“啊呀,xanxus也出門玩嗎?”就像是沒聽見男人刺人的話語,老者露出一個笑來,他回過頭伸出手,朝他為之自豪驕傲的兒子發出邀請:“已經很晚了,要和我一起回家嗎,xanxus。”
明明是詢問的話語,卻硬被他說成陳述的語氣。里世界被無數人懼怕著的狂暴的varia首領嗤笑一聲,挪動尊步走到矮矮小小的老頭身邊。
——
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