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守在門口,此刻這床邊只秦莞和燕遲二人,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燕遲衣物的窸窣聲入耳,他一征戰沙場的成年男子,當著秦莞的面寬衣解帶自無半點不自在之感,可秦莞卻不一定了,她一個小姑娘,只怕還未見過赤身的男人……
“殿下動作不便,我來。”
燕遲手上動作一頓,眉峰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卻見秦莞稍卷了袖口,傾身將他衣襟抓在了手中,燕遲眼底閃過淡淡笑意,索性轉了身,這一轉身,他背后的濕痕頓時現出。
他仍是午間那身倉黑繡麒麟金色暗紋的貴氣華袍,然而此刻身后大片濡濕緊貼于背,離得近了,血腥味濃的幾乎有些嗆人。
秦莞小心卻利落的將他的衣袍褪了下來,這一褪,饒是秦莞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燕遲背對著秦莞,聽到她的動靜眸色微深,“將你看到的說出來,不得隱瞞。”
燕遲語氣輕松平靜,秦莞卻眸子沉了沉。
沉吟一瞬,秦莞方才開口,“殿下身上傷處有二,一在左肩,傷口約莫一寸,創壁憑證,傷口上淺下深,是為劍傷,血痂未凝,是剛剛留下的新傷;二在后背,創口自左側肩胛骨至右側后腰處,創口長約五寸,部分開始愈合,卻有多次開裂,有棕紅色血痂,且伴紅腫腐潰,創口中部開裂最大亦最深,兩端尖淺,應是在半月之前受的刀傷——”
秦莞仔細看著斜拉在燕遲背脊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說完這些抬眸,卻猛地撞進了燕遲不知何時轉過來的眸子里,他眼底有著深沉而激烈的森芒,好似匍匐于黑暗中的猛獸微微亮出了爪牙,秦莞粉拳一攥,直起了身子來。
“還有呢?”四目相對,燕遲語聲沁涼。
秦莞卻斂了眸,“秦莞身為醫者,能看出的就這么多了。”
燕遲仍是看著秦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轉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仿佛懸在頭頂的尖刀被拿走,秦莞呼吸一順,這才抬起了頭來,一旁擺著已經備好的一應物件,秦莞開始為燕遲清理傷口并止血,然而她心底卻不安的狂跳起來。
犯案的嫌犯有動機目的,普通人行事亦有緣由因果。
岳瓊凝重的神色,且不許岳清等人入內探望,是因他知道燕遲的傷勢之重?
可半月之前燕遲正在來錦州的路上,是誰下了這樣重的手?
燕遲七歲從軍,至今已有十三年,他戰功赫赫,人人皆言睿親王手中十萬朔西軍后繼有人,可他為何忽然回了京城?且被皇帝派來賀喜?
醫者可醫死人肉白骨,然而在權利傾軋面前,秦莞束手無策且渺小如滄海一粟,她不懂這些高高在上的當權者有何齟齬,能早日回京城便是她眼下最大的祈望。
“你認得前大理寺卿沈毅?”
猛然響起一問,秦莞一顆心高高的懸了起來。
“自不認得,只偶然看過他的著書。”
燕遲轉過頭來,目光深沉若淵,“那你那些剖驗推案的本事,只是從沈毅的著書上所學來的?”
秦莞心頭一緊,立刻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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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小可愛們!&lt;/td&gt;&lt;/tr&gt;</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