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太長公主又拉著秦莞問,“靜姝說你過兩日和凝兒她們一起過秋夕節?”
靜姝是江氏的閨名,秦莞聞言忙頷首,“是,夫人盛情,秦莞不敢推辭。”
“那是再好不過了,今年府內不太平,你們幾個小輩在一起玩樂沒事的。”
太長公主話音剛落,綠云忽然從外面進來道,“知府大人,齊捕頭求見。”
這是太長公主的內室,齊捕頭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入內,一聽綠云這話,霍懷信立刻就起身,可他還沒開口,太長公主先發話了,“有什么話讓他進來說。”
霍懷信欲言又止,太長公主挑眉,“怎么?這案情我這老太婆聽不得了?”
雖然在病中,可太長公主說這話時頗有兩分殺伐決斷的意味,霍懷信苦笑起來,“在下哪里敢啊,是害怕這些事聽了您煩心,您身體不好……”
太長公主哼了一聲,“不必多言,叫齊林進來。”
同在錦州多年,安陽侯府和霍懷信相熟,自然也認得捕頭齊林,這命令一下,綠云立刻出去叫人,沒多時,一個高個方臉的著衙差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齊林肩寬腰圓,面色黝黑,一雙銅鈴大眼加之一雙劍眉,頗有兩分剛正不阿的兇相,他身側帶著一把長刀,走路起來虎虎生風,一進門先行禮。
霍懷信揮揮手利落道,“審的如何了?”
齊林起身,嚴肅道,“大人,此前宋小姐的侍婢都在說謊。”
話音一落,屋子里的人皆是面色一變,太長公主更是著急道,“怎么說?”
齊林對著太長公主方向彎了彎腰,“第一次問的時候,四個侍婢都說,她們那日送嫁的時候是整日跟著宋柔的喜轎的,并且午間歇腳的時候還去問過宋柔要不要吃喝,宋柔當時答了她們的話,且說了不要,當時我們信以為真,都以為宋柔那時候還沒有死,那么宋柔被殺就是在午間歇腳到晚上到錦州城這段時間,而整個路上宋柔都沒出過喜轎,唯一的可能,宋柔是在喜轎之內被殺的——”
微微一頓,齊林又道,“可是昨日,九小姐幫忙驗尸之后,推測宋小姐被殺地點并非喜轎,且宋柔被殺的時候,甚至是沒有穿著嫁衣,于是我們覺得前后對不上,所以今日才來重審,第一次的時候念在她們剛痛失了主子,我們問的很客氣,她們大抵并無敬畏之心,口供竟有不實,今日一問,果然發現了破綻……”
“宋柔的四個侍婢,那一天一整日都沒有去問過宋柔,也就是說,那一日,宋柔的四個貼身侍婢并沒有和宋柔說過話……”
太長公主眉頭一皺,“哪有這樣的道理?她們便是如此侍候主子的?”
齊林接著道,“太長公主有所不知,那一日我們絲毫沒有懷疑過這些婢女,也是小人的失職,竟忘記問更多的消息了,今日一問方才知道,這幾個貼身侍婢竟然是在宋小姐出嫁之前才采買回來的,并非和宋小姐主仆多年,且,宋小姐日常對這幾個侍婢極其不喜,不僅不喜,還多有打罵斥責,且無她的命令,是不許讓這幾個侍婢近身的。”
“那四人說,因為一整天宋柔都沒有叫她們,所以她們便一整日都沒有去問宋柔,因為此番送嫁路遠,宋柔嫌棄午間的吃食粗陋,許多時候都不愿在歇腳之地吃喝,所以那時候她們也沒有覺得奇怪,還大松了一口氣……”
京城到錦州千里之遙,路上并非每一天都能遇到繁華的城鎮,且為了趕路,多是早晚吃熱飯,午間歇腳食干糧,宋柔嬌貴,不喜食干糧倒也合理。
霍懷信拳頭一握,“好得很!我就知道她們當中有人在說謊!眼下便清楚了!可能宋柔早就死了,只是無人過問,竟是到了侯府門前掀了轎簾才被人知道。”
齊林點頭,“是,路上歇腳的時候宋府的所有護從都在一起,尋常宋柔是不出轎子的,所以那天她的侍婢沒過問,其他人就更不覺得有異常。”
“那早上的時候呢?”岳清忽然發問,“早上的時候那四個侍婢總是侍候了宋柔起床穿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