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面色一凝,“最奇怪的點就在這里,路途勞頓,所有人都睡得很熟,這四個近身的侍婢前夜是侍候了宋柔的,可到一半便被宋柔斥罵了出來,她們幾人習以為常,當夜是守在宋柔房外的,然而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她們已發現宋柔穿戴整齊坐在了喜轎之中,其中一個侍婢說,她當時還掀開轎簾問了一句什么,可那時宋柔蓋著蓋頭端端正正的坐著沒出聲,她們幾個都怕宋柔,不敢問第二遍,后來開始趕路,便更沒有關注過轎子里的動靜。”
“那個時候的宋柔已經死了。”
秦莞忽的出聲,齊林也跟著點頭,“是,小人也這么想,可是很奇怪,當時她們看到的宋柔是蓋著蓋頭,有腦袋的,后來一路上喜轎周圍都有人,她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侯府門前轎簾一掀,宋柔竟然成了無頭的新娘子……”
太長公主眼眶微縮,仿佛又想到了那夜看到的景象,“竟然是這樣,奇怪了,宋家小姐的四個貼身侍婢竟然都是新采買的……不是說派人去了十里廟了?”
齊林點頭,“是,已經派人過去了,眼下人還未回來。”
太長公主點點頭,忽而看著一臉沉凝的秦莞,“莞兒,這件事你怎么看?”
秦莞抬起頭來,對上太長公主溫和信任的眸子,遲疑一瞬,秦莞道,“我猜想,兇手用了什么法子造成了假象,早間的宋柔極有可能死了,甚至,她的腦袋那個時候已經被砍下來了,瞞過了幾個侍婢之后,在中途,又將宋柔的腦袋取走了,也或者,幾個侍婢看著像是宋柔的腦袋,卻不過是兇手用了什么障眼法……”
“你是說……兇手就在宋家的護從之中?”
照秦莞說的,兇手在半路取走了宋柔的腦袋,可是那一路上喜轎周圍都有人,但凡能下手的,都當是宋家的人。
秦莞點頭,“這是唯一能解釋通的了。”
霍懷信看著齊林,“就幾個侍婢有問題?其他人呢?她的嬤嬤呢?”
齊林郁悶道,“這一點也很奇怪,宋柔的幾個嬤嬤也都不是她自小的教養嬤嬤,雖然都是宋國公府的人,可此前都是在別處當差的。”
江氏和太長公主對視一眼,已經十分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婚嫁上的安排她們最清楚不過,女子出嫁,身邊跟隨的近身之人大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一來自己信任,二來奴仆也忠心,可以委以重任,可送嫁小姐身邊最為重要的貼身侍婢和幾個嬤嬤,竟然沒有一個是常年侍候她的……
江氏和太長公主心底生出同樣的疑問,從前侍候宋柔的人去哪里了?
霍懷信想到秦莞說的那個“齒痕”眼皮一跳,又問,“那那些護從呢?”
齊林搖搖頭,“這些護從從前本就極少見過宋小姐,這一次問的狠了些,卻是沒發現什么破綻,暫時可以先放在一邊了。”
霍懷信淺吸口氣,“這個宋小姐種種異常,只怕還有什么內情我們不知道的,或許就跟她被殺有關,眼下有三件事,第一,再去審問那幾個婢女和嬤嬤,看能不能問道什么隱情,第二,等去十里廟的人回來,最好能有具體的線索,第三,去仔細的問問那些護從里面的人,當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每一件事都問清楚,雖然婢女口供不實,嬤嬤也有些古怪,不過殺宋小姐的是男人,且那夜穿著嫁衣嚇人的也是男人,這一點不能忘。”
齊林忙點頭應是,又行了一禮方才轉身退出去。
太長公主聽著點點頭,霍懷信還是頗有章法的……
齊林一走,太長公主也不瞞著霍懷信便問,“這宋家小姐出嫁之前的貼身侍奴都換了新的,靜姝,你看這是為何?”
江氏面色微沉,“通常身邊侍奴被換掉,多半是這侍奴犯了過錯。”頓了頓,江氏沉聲道,“可是宋家小姐身邊的人都被換了新的,那只怕不是侍奴的問題,而是主人的問題。”
岳瓊眉頭一皺,“此去京城太遠,現在派人去調查只怕要耽誤許多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