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者的骨盆寬度和向后傾陷的幅度來看,所孕并未足月,而死者的子宮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大小,推測,其在兩月之前曾落過胎。”
秦莞的語氣仍然沉靜,“尸體私處及小腹已腐敗太過,無法推測具體的落胎時間,不過可推測出其懷胎之月應當在五月至六月,應當是早產落胎。”
已落胎兩月,懷孕在五到六個月,如此算起來,和宋柔肩頭上的齒痕竟然是同一時間,這樣一來,秦莞曾經的懷疑便可篤定了,宋柔的確和別的男人有過曖昧關系,不僅如此,還讓自己懷了身孕,可和她有曖昧關系的是誰呢?
聯系到岳凝說的,宋氏本來是要讓魏言之的嫡兄來送嫁的,可臨了卻變了卦,難道……是魏言之的嫡兄和宋柔有染?可這和宋柔的死有什么關系?
“如此推測,便是在大婚之前一月落了胎,養好了身子之后就出嫁了。”霍懷信說的時候頗為忐忑,生怕觸到岳瓊的怒火上,索性,岳瓊知道事情的輕重。
岳瓊亦道,“宋家小姐在此前便和別的男子有染,此人大概率是和國公府十分親近的男子,可這一次送嫁來的是魏言之,總不可能宋國公會讓和自家女兒有染的人來送嫁吧?”
岳瓊女氣不善,宋國公府明知道了宋柔和別的男人有染,卻把這樣一個不潔的女兒嫁到了毫不知情的安陽侯府,這簡直是對安陽侯府極大的侮辱,他們換了宋柔身邊的人便是想掩人耳目,沒道理再讓和宋柔有染的人來送嫁,宋國公府便是再狂妄也是不敢如此行事的!
霍懷信點點頭,“對,是這么個道理,還有,魏公子說過,說本來來送嫁的是他的嫡兄,可因為騎馬摔斷了腿,臨時換的他,難道說……”
霍懷信看著岳瓊,岳瓊冷笑一聲,“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且我倒是覺得,魏賢侄不可能全然不知此事,等一下回去侯府,我倒是要好生問一問。”
“可是宋柔是怎么死的呢?魏賢侄的嫡兄也沒有跟過來啊!”
這邊廂霍懷信和岳瓊討論起來,而秦莞則還在宋柔的臟腑之內查驗著什么,漸漸地,她的額頭也聚集了一層汗意,而屋子里腐臭的味道越來越濃,那祛晦香的味道都被蓋了下去,秦莞抬手,頗為不便利的用手臂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雖然發現了一個叫人震驚的秘密,可這個秘密和此案并無直接關系,秦莞想找的,是和此案有直接關系的線索,她心中有些著急,此番剖驗只怕會讓太長公主和燕遲有些作難,若是找不出有利的證據,那就委實浪費了一次機會,且越是往后,宋柔的尸體腐敗的就會更厲害,屆時便是什么都尋不出來了。
秦莞面色凝重,已經過去了九日,尸表的檢查沒有任何特殊的指向,便是找到了被殺之地,也沒有尋到宋柔的腦袋,秦莞直覺覺得宋柔的腦袋上會有最為關鍵的證據,可偏偏,宋柔的腦袋就是找不到……
秦莞不死心,又去看宋柔的胃,隔了這么久,只有這里有最大的可能找到其他的線索,而宋柔的身體自陰私處開始腐敗,再等上十天半月,宋柔的五臟都會被蛆蟲噬盡,到時候便是能剖驗也什么都找不出來。
隔了九日,宋柔胃里的東西極少,且和其他的腐化物裹在一起,成叫人惡心的烏黑糜狀,秦莞將宋柔胃里每一個角落都刮得干干凈凈,然后看向徐河,“拿水來。”
徐河趕忙去打了干凈的水來,秦莞沉吟片刻,“可能去尋一個白瓷的茶杯來?”
秦莞的吩咐,霍懷信自然是有求必應的,可眼下是在義莊,到底有所限制,“九姑娘等等,這就讓人去前面街上買一個最好的來。”
“不必,只要干凈便可。”
秦莞吩咐一句,徐河和霍懷信都走了出去。
不出片刻,徐河回來,手中捧著一個杯沿有殘缺的茶盞,“九姑娘看這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