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看著魏言之,“魏公子的傷寒來的有些急,脈象燥浮,體內寒氣甚重。”頓了頓,秦莞道,“魏公子莫非是用涼水沐浴了?”
魏言之眼底微訝,“九姑娘……真乃神人也!”
說著又苦笑道,“此事的確怪言之自己,三日之前,言之去演武場回來之后身上重汗難耐,一時等不及熱水,便干脆用了涼水,說來失禮,此前在京中時,便是冬日里言之也可用涼水沐浴的,是以當時言之并未在意,可也不知怎么,這次竟然病了。”
岳凝聽的滿眸的驚訝,“魏公子怎……難道是府中下人不夠盡心?”
岳凝只以為是府中的下人得了吩咐而不動怠慢了魏言之,魏言之卻急忙擺手,“不不不,自然不是,是言之自以為身強體壯莽撞了。”
岳凝嘆了口氣,“魏公子一路從京城來,本就辛勞,后來又憂思深重,身體只怕不比往常的,自然不能像從前那般。”
秦莞收回手,“換個方子吧,眼下公子用的方子是治尋常傷寒的,公子此番的傷寒有些不同。”說著,轉身看那侍衛,“煩請取來紙筆……”
那侍衛看了魏言之一眼,見他點頭,忙去了內室,不多時,捧著紙筆走了出來。
秦莞抬眸一看,眼眶頓時一縮,那侍衛手中拿著的,竟然是曳金箋。
因前日才辨別出了宋柔胃里的是曳金箋,所以秦莞乍看之下當即心神一凜,可再一想,南邊曳金箋多見,要么是秦府備下的,要么是他自己買的,都有可能。
如此秦莞斂了心神,緩聲道,“我說,你寫,桔梗,細辛……”
秦莞一氣兒說了八九味藥,轉而道,“此方一日三服,服下若是見發汗了便好,若是不見,則要繼續服用,這兩日所食務必清淡,溫粥最佳。”
魏言之忙點頭,一旁的侍衛將此話也記下,而后才退到了一旁去。
岳凝笑道,“有九姑娘在,一定是藥到病除的。”
秦莞掃了一眼屋內,又看向那火爐,“魏公子身上惡寒,屋內燒爐生溫便可,這等溫度卻有些燥熱了,雖然開了窗通風,卻還是不利病體的。”
魏言之面生愧色,“讓九姑娘見笑了,實在是一到晚上便感陣陣惡寒,再加上此屋闊達,便讓下人多添了些炭火,姑娘放心,待會兒就讓他們把火生小些。”
秦莞頷首,正要收回目光,眼睛卻一下子看到了放在火爐旁的鐵鉗。
那鐵鉗自是添加炭火的,可此時,那鐵鉗頭上卻裹著一層黑色的污物,秦莞看著,倒像是什么東西被燒化了附著在了上面。
“這就對了,既然住在侯府,便不要客氣。”
岳凝語氣熱忱,又道,“知府大人可讓你再畫你大哥的畫像了?”
魏言之搖頭,“不曾了,只昨天問了些家兄的喜好。”
岳凝點點頭,想了想還是道,“以后也不會再讓你畫了。”
魏言之下意識點頭,可隨即眉頭一皺,“郡主的意思是……難道家兄已經被……”
岳凝失笑,“還沒有,只不過知府大人已經知道了你大哥的行蹤,也有了讓他就范的法子,多半是會把他拿住的,也就這一兩天了。”
魏言之怔忪了片刻,而后垂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形容真切,岳凝看的頗為同情,“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不過人命關天,你想想死去的宋柔,你哥哥此番無論如何都要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