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小東西,跪在這里不許起來!”
這說話的聲音十分耳熟,正是那照顧秦安的老仆之一,秦莞眉頭微皺,繞過當前的影壁走了進去,昏黃的廊檐之下,果然有兩人,站著的是白日見過的老仆,另有個十來歲的小童跪在地上,正在輕輕的啜泣……
秦莞進來的腳步聲驚動了老仆,老仆轉眸看過來頓時一驚,“九姑娘怎么來了?”
老仆迎上來,卻是不管地上跪著的小童,那小童見秦莞來了,一時間更怕,將腦袋垂的低低的,連啜泣聲也忍住了。
“這是怎么了?”秦莞掃了一眼那小童。
老仆臉上陪著笑,“九姑娘不知道,如今這情形,府里人也是有些心慌了,做事越發不掉以輕心,這小奴兒便是如此,讓他給老爺洗藥罐都洗不干凈。”說著嘆了口氣,“九姑娘不必操心,罰一罰他便知道長進了。”
秦莞自然無心插手府內事物,聞言便不再多問,只道,“此來是要問你,老爺的畫作,除了書房和府內的書庫之外,可還有別的什么地方有?”
這老仆聽著便知道秦莞還是因著白日里那樁事,偏頭想了想道,“還有的便在老夫人的庫里了,老爺有時候得一些極其名貴的畫作,會送給老夫人。”
秦莞搖了搖頭,“再想想——”
秦安便是再如何不濟,也絕不敢把二姨娘的畫像拿去給蔣氏。
老仆又想了幾瞬,“還有便是在前面正廳了,是老爺日常見客之處,那里也有一處見客的書房,只是老爺平日里不怎么去那里。”
秦莞眼底生出一絲希望,“帶我們去看看。”
老仆點點頭,“請九小姐稍后片刻,小人去拿鑰匙。”
秦莞應了一聲,老仆便轉身進了正屋,徐河三人站在院子里,各自表情復雜,徐河左右環視了一圈,又去看那跪地的小童,眼中頗有兩分同情。
秦莞看見了,卻未多言,秦府自有秦府的管制,不論在哪里,做錯了事也要被罰,她不想破壞規矩,況且受點懲罰并不完全是壞事。
很快,老仆走了出來,抬手一請,“九小姐請跟小人來吧。”
老仆走向了院內東邊的月洞門,見客的正房并未在秦安這邊,又要往東走上片刻才能到,秦莞走過去,方才知道,這里便是燕遲第一次來秦府見她的廳堂。
“九小姐,外書房在這邊——”
老仆一路在前領路,秦莞三人跟著,先進了見客的廳堂,然后從廳堂左轉進了一道門,然后便發現這廳堂之后還有一進院落,老仆所說之處,便是此地。
因此處無人用,夜里便未點燈,老仆手執一盞明燈,進了屋子將角落的燈點燃才讓秦莞幾人入內,秦莞進門,見屋內桌案上灰都落了一層。
老仆放下燈,指了指兩個高柜,“九小姐,這里面也有一些字畫。”
秦莞看過去,心中有些拿不準,這兩處高柜之中放著的多是書,雖然字畫也有,卻實在是太少,饒是如此,秦莞還是走上前將柜門打了開。
茯苓見狀立刻過來幫忙,秦莞打開一幅又一幅,卻皆是山水花鳥等字畫,眼看著就要看完了,卻仍然不見美人畫像,秦莞嘆了口氣頗有幾分失望。
“小姐,那最下面還壓著一幅——”
就在秦莞覺得這一次又是一場空的時候,茯苓忽然指著壓在最下面的一支卷軸,“這個——奴婢把它抽出來——”
茯苓貓著身子,幾乎人都要鉆進柜子里,很快,她抓著一張紙質泛黃的卷軸直起了身子,一看那畫紙,秦莞心底微微一動,至少看畫紙是舊物。
將畫卷之上的細帶解開,茯苓滿懷希望的將卷軸往開一展,可下一瞬,“刺啦”的一聲嚇得她愣在當地,定睛一看,好好地畫紙不知怎么粘在了一起,茯苓這一拉,竟然拉的畫卷破了一個大洞,茯苓面色一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