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聽著心底倒是點了點頭,從前的經歷告訴她,冬日的北方的確十分難熬,流民災民亦不在少數,可……可這也不是收他禮物的理由。
秦莞緩緩的搖了搖頭,“還是不可,殿下此番言語便算是告誡了,我已有了警惕之心,殿下不必擔心,這一路上我自會周全。”
燕遲挑眉,“當真不要?”
秦莞點了點頭,“無功不受祿,殿下這份禮物太過貴重。”
“小姐,都放——啊——”
從內室出來的茯苓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站在秦莞身邊的燕遲,這大晚上的,且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分明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這么短的時間,燕遲是從哪里來的?
茯苓又是驚訝,本能的又害怕燕遲,當下白著臉低下了頭,“殿殿……殿下……”
看到茯苓,燕遲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你過來。”
茯苓一愕,抬起頭看了燕遲一瞬,確定燕遲看著自己方才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燕遲跟前,燕遲將令牌給茯苓,“這是我給你家小姐的,替她收好,若是遺失了,唯你是問。”
“殿下——”秦莞正要制止,這邊廂茯苓低著腦袋舉著雙手將令牌接了過來。
秦莞一把握住茯苓的手,將那令牌拿過去遞還給燕遲,“殿下,此物當真不能收。”
燕遲后退一步,又看向茯苓,“我剛才說什么可還記得?”
茯苓不知眼下狀況,她不害怕自己小姐,卻是頂頂害怕燕遲的,被他一問,下意識便語速極快道,“替小姐收好若有遺失唯奴婢是問!”
見茯苓反應迅速且記得十分牢靠,燕遲眼底露出滿意來,他又看了秦莞一眼,鳳眸微狹,“我只希望你不要用到,可一旦遇到了麻煩卻不可猶豫。”
秦莞唇角緊緊抿著,“殿下——”
秦莞心中仍然有些不安,這是瑞親王府的東西,她帶著只怕會給燕遲惹下亂子。
燕遲嘆了口氣,面上的疲色忽然一深,他轉身看了一眼這屋子,而后指了指窗前的長榻,“今天晚上借你的榻給我一用?”
秦莞一愣,“殿下要做什么?”
燕遲扯了扯自己的領口,“明日一早還要去西邊,那駐軍的副將跑了,這一次沒拿到人,再去的話要三日之后才能回來,到時候你已經走了。”
秦莞心底忽然一凜,“殿下這又是……”
“何必”二字沒出,燕遲便坐到了那長榻之上去,那榻上鋪著軟墊,本就是秦莞偶爾小憩之地,只是眼下放著案幾,秦莞看著一臉疲憊的燕遲有些無奈,“殿下……為何不回侯府?”
燕遲拍了拍衣衫之上的塵土,道,“這一來一去花許多時辰,且他們皆不知我回來,若是半夜回去,難免興師動眾。”
微微一頓,燕遲側眸看著秦莞,“怎么?留不得?”
燕遲面上一派淡然,可眼底隱隱又有兩分暗沉,好似秦莞一句話不對便會讓他失望一樣,秦莞看著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著他進來也沒人知道,干脆咬了咬牙道,“殿下可以留下,只不過……”
燕遲仿佛疲憊至極,就在等秦莞這句話,秦莞剛說完“留下”二字燕遲便一手抄起案幾放去一旁,一剎那間,燕遲好似卸下了身上的全部氣勢,身形疲憊的倚靠了上去,“你放心,必定不會讓其他人知曉,也不會踏出這暖閣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