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晉王那件案子,也就在豫州能說一說了,在京城可是提不得的。”說話的是個青衫女子,說完又道,“早先太子還在雍王之時是定了一位的,便是前任大理寺卿家的獨生女,后來晉王那件案子將那位大理寺卿也卷了進去,最后一家人都伏誅了。”
“伏誅?”穿粉衣的姑娘一訝,一雙手緊緊捏著筷子,卻是受了驚嚇似的面露害怕。
說到了血腥之事,那青衫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別怕,事情已經過去了,總之,現在太子殿下要重新選妃了,這個位子,可是眼巴巴的緊呢。”
說著,青衫女子面露一股子深長的笑意,“諸位的父親就沒有提起過?”
滿桌子人都在搖頭,那青衫女子面上的笑意就更是深長,秦莞看著她,只覺這女子容顏秀美,尤其那白如凝脂的天鵝頸,當她笑意深長揚著下頜的時候,姿態便當真優雅的如同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鵝一般,秦莞知道,這位多半會涉足太子選妃了。
說話間,滿場忽然響起了叫好喝彩之聲,秦莞轉眸去看,卻見是雙清班的第一場戲已經唱完了,秦霜一邊鼓掌一邊低聲道,“太子選妃,有什么條件?”
適才半晌秦霜都沒再說話,她的風頭可算是被那青衫女子搶了去。
于是她便也暗自上心了太子選妃之事,秦莞聞言笑了笑,“出身,品貌,德行。”
說著秦莞又補充道,“第一項最重要。”
秦霜挑了挑眉頭,又往那青衫女子處看了一眼,卻是唇角一瞥道,“太子以后是要有后宮三千的,嫁給這樣的人有什么好。”
秦莞有些訝異秦霜能說出這樣的話,笑著點頭未語。
一場唱罷,很快又有下一場登場,戲臺左側的幕布之后,樂師班子已經吹拉起來,這邊廂,秦莞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又是《仙橋會》呢,雙清班的仙橋會可是一絕,臺上的牛郎織女都是女兒家,且都是班主清璃師父的徒弟……”
“待會兒還有一場《目連救母》,可也是她們的拿手好戲。”
“《目連救母》?莫非待會兒是清璃親自上場?”
“可不是呢,今日可是裕親王的壽宴……”
一桌子人都低低私語起來,秦霜看著上面裝扮一新出來的七仙女目不轉睛,口中卻低聲問秦莞,“《目連救母》是什么?”
秦莞彎唇道,“《目連救母》是講一位想要成佛的人救自己母親的故事。”
秦霜“哦”了一聲,卻是一時沒有提起興致來。
這故事聽起來可一點都沒有這纏纏綿綿的《仙橋會》來的動人。
因是賀壽,所以雙清班今日唱的三場皆是耳熟能詳的曲子,秦霜不愛此道,自然不知道那《目連救母》是什么,可對真正喜好此道的人而言,《目連救母》才是顯露真功夫之時,秦莞從前陪著母親聽過一回《目連救母》,對當時表演的那位師父的身手到現在也不能忘懷。
此時大周的戲目,除了唱念之外,還兼有雜技戲法等諸多內容,而《仙橋會》雖然凄婉纏綿,卻到底不夠熱鬧刺激,此時臺上唱著,底下卻還是一片觥籌交錯之聲,秦霜聽了一會兒,大抵也覺得失了趣味兒,轉而繼續喝起了湯來。
一桌子人,有看戲的,也有看人的,也有心不在焉的,秦霜倒算是吃的最為專心的,等一曲《仙橋會》唱完,她也吃飽了,而也正是此時,先前哀婉纏綿的曲調一變,驟然變得氣勢如虹起來,戲臺之上的場景一變,一個穿著灰白色袈裟帶著白色兜帽的“尊者”出現在了戲臺之上,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戲臺之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