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拉了拉秦莞,“這個人就是目連?”
秦莞點點頭,“這是他已經修得正果之后的樣子,他的父母雙親已經過世了,修得正果之后,他便想著超度自己的母親,現在,是他想著佛祖訴說自己和自己母親情誼之時。”
秦霜“哦”了一聲,“這個人的扮相可真是清俊的緊。”
她這句話生意不小,桌上其他人也聽見了,還是先前那青衫女子笑道,“這位便是眼下雙清班的班主清璃,看她扮上的樣子,只怕不會想著她是個女子吧,還有,她已經三十多歲快四十了,你們可看得出來?”
“什么?!看她那身段,怎么也只有雙十之齡吧!”
青衫女子便嘆到,“她算是大器晚成的,雙十之齡才初露頭角,這么些年想必是日日苦修才能保持這一身段和這一副好嗓子,你們等著看吧,待會兒她有好多絕活要露呢。”
這青衫女子顯然比秦莞知道的還要多,秦莞上一次看《目連救母》乃是在當年剛入京城之時,陪著母親去看的,當時表演者似乎并非清璃,只是如此,她當時已經看得驚為天人。
青衫女子說完便不再說,而戲臺之上“目連”對佛祖已經訴情完畢,只見場面之上忽然騰起白煙陣陣,那白煙濃的幾乎能遮住“目連”的身影,眾人頓時覺得傳說之中的幻境場面都出現在了眼前,瞧著自然覺的新鮮刺激,而與此同時,先前佛光普照的大背景一換,一下子換上了一個滿是鬼剎和兇獸的幕布……
“呀,這又是什么意思……”
秦霜抓住了秦莞,秦莞正要說,那青衫女子卻笑道,“你沒聽到說嗎,目連想去超度自己母親的亡魂,佛祖卻要讓他自己去八大地獄之中尋找他母親的身影,其實啊這里還有一點前言沒講,是說目連的母親不愛惜谷物糧食,死后被困在了某處地獄之中不得超生,所以目連才去求佛祖呢,眼下這是到了第一處地獄,‘等活地獄’。”
秦霜聽著點了點頭,又對那女子點頭致謝。
青衫女子笑笑不語,此刻臺子上卻上來了諸多死掉的人,這些人帶著面具穿著畫著符文的衣服,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卻是在自相殘殺,這場面看得人有些害怕,若非一旁的“目連”身姿挺拔如竹,滿眸悲憫的在“仙氣”之中觀看,太下面的女兒家們多半嚇得不敢看,而有了目連,眾人仿佛都成了目連,看到了地獄之中的慘狀,便更生了敬畏之心。
“這……若是祖母看到,定然喜歡的。”
秦霜瞧著,又想起了蔣氏,蔣氏信佛,而這個曲目除了講目連是孝子之外,還弘揚了佛法,若是蔣氏看著,自然要比別人更多兩分感慨。
秦莞聞言倒覺有些欣慰,秦霜沒忘了蔣氏的好。
“好——好好好——”
喝彩聲一陣賽過一陣,皆因為臺上的“鬼剎”們開始順著這曲目的發展表演起了自己的絕活,有赤手接白刃的,有鋼槍頂咽喉的,甚至還有赤足在釘板之上行走的,別說男客們看的驚心動魄,便是女客們也忍不住跟著喝彩。
若是毫無劇情毫無唱段只耍了功夫,倒是落了下成,可若只是唱段,便又缺了兩分趣味,這整個曲目,上有孝子向佛普渡親母的立意,中有清璃那切切慈悲的唱段,下又有精彩紛呈的雜戲,在京城之中,可謂是雙清班最為火爆的曲目之一,且因這曲目需要的表演人數太多,又兼具高難度的唱段的危險性極高的雜戲功夫,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外面,都是輕易不會開場的,叫好聲一波漫過一波,而這第一處地獄之后,接著便到了第二處。
“這會兒到了‘黑繩’地獄,看他們表演的這些功夫,都是雙清班的看家本領。”
這一次秦霜沒有問青衫女子便開始了解釋,“等會兒還有‘合眾地獄’,往后面還有‘號叫地獄’‘寒冰地獄’等等,你們猜目連的母親到底在哪里?”
青衫女子看了一圈,其他人都沒開口,秦霜忍不住道,“寒冰地獄?”
青衫女子一笑搖頭,“不是,在最后一個,阿鼻地獄。”
秦霜眨了眨眸子,青衫女子便道,“目連找了這么多地獄,沒找到自己的母親,卻看到了這么多在世上為惡之人死后下地獄的慘狀,當即也更為堅定了弘揚佛法促使人們向善之心,不過等他找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卻是無法救自己的母親,她母親在生時造下了業障,死后無論如何都要受罰的,這個時候,目連就要代她母親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