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她腦袋向下耷拉著,雙手垂在身側,身子如同一尾干魚一般直直的僵垂著,她腳上那雙紫紅色的繡鞋,在龐友德手中風燈的映照之下散發著悚然的艷色。
而更叫秦莞詫異的卻是,覃夫人身上的紫紅色腰帶正吊在她脖子上,而她身上的襦裙少了腰帶有些寬大的罩在她身上,微風徐來,垂的裙裾貼身而動,勾勒出她清瘦的身量。
秦莞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此人已死,救不活了。
“竟……竟然上吊死了……”
茯苓心顫顫的低聲一語,前面秦琰想到什么似的回頭看了秦莞一瞬,又看了茯苓一瞬,然而看著秦莞紋絲不動的站著,秦琰唇角一抿沒說什么。
“她……她怎么會……”
劉仁勵呆呆的站在門前,語氣澀然悲戚。
龐輔良走近了幾步,看了一眼覃夫人的尸體咬了咬牙,又看了劉仁勵一眼,嘆了口氣道,“先把人放下來……”
龐友德忙招呼了一把后面跟來的侍從,兩個人進屋子,很快就將人放了下來。
“主子,已經沒氣了……”龐友德沉沉的稟告了一句。
秦莞一眼掃過去,只見這門扉大開的屋子里一片整齊,在覃夫人適才吊著的腳下,一把椅子歪倒在一旁,這把椅子看起來像是自殺——
就在秦莞細細打量這屋子的時候,龐友德一臉擔心的看著龐輔良,“老爺,這可怎么辦?”
到底是出了人命,便是龐輔良一個不慎也要惹上麻煩。
龐輔良瞇眸正要說話,秦琰蹙眉道,“龐公,此人是誰?為何要在清暉園自殺?”
龐輔良看了秦琰一眼,搖了搖頭,“一個故人罷了,她近來遇到一些事端,此番乃是求助與我的,中午的時候我并未答應,沒想到她……”
龐輔良看了一眼,“她家中也沒什么人了,選一口好棺,將她下葬了吧。”
龐友德正應了一聲“是”,秦琰蹙眉道,“不報官嗎?”
龐輔良嘆了口氣,“此事傳出去到底有損龐府清譽,不報官了吧,亦或者,派個人去和知府大人說一聲便是了……”
到底是在龐家,秦琰就算覺得有些不妥也不打算多言。
龐友德忙指揮那兩個侍從道,“吩咐下去,去城西的棺材鋪子買一口好棺回來。”
侍從應聲而去,龐輔良又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而后又看向劉仁勵,劉仁勵也進了屋子,可比起龐輔良的沉定,他到現在似乎都沒回過神來。
秦琰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劉運同也認識此人?”
劉仁勵猛地回神,而后才點了點頭,“是……認得……”
秦琰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探問,劉仁勵和龐輔良有交情就算了,現在來了一位女客,是龐輔良的故交也就算了,竟然劉仁勵也認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到底多深厚?
而更詭異的是,這位女客竟然在來了清暉園之后就上吊自殺了!
秦琰心中百般疑惑,龐輔良卻道,“世子,此處并非久留之地,還有兩位秦姑娘,就更不該留在此處了,不如世子先帶兩位姑娘離開?”
龐輔良這一說,秦琰方才回了神,回頭一看,秦莞也就罷了,秦霜的確有些怕怕的,他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覃夫人,“那好,我先帶她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