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有心將劉仁勵招攬到侯府麾下繼而成為太子的臂膀,自然會對劉仁勵格外的看重,而龐輔良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起初安排秦琰和劉仁勵見面之時便存了利用秦琰和忠勇候府之心,初次會面龐輔良倒是坦誠,直言劉仁勵的衙門陷入了貪腐風波,極有可能被殃及,當時秦琰心中是不滿意的,他想要的是一個身家清白能為太子所用而不會給太子帶來禍端之人,可劉仁勵顯然沒有他想的這般完美。
當時的秦琰只以為劉仁勵是真的被殃及,又不想放棄這個籠絡劉仁勵的機會,便應了他,只想著施以恩惠,他一定會忠心投入侯府門下,若非清筠之死,眼下的他極有可能回了京城準備在劉仁勵被彈劾之時保他一保……
幸而清筠之死來的突然,也幸而秦莞給了他提醒。
“當時只覺劉仁勵一人陷入困局,龐輔良只是中間人,眼下看來龐家也不干凈,遲殿下本來只是簡單過問,昨天晚上卻徹夜不曾厲害,事情比我們想的嚴重。”
秦琰語聲之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憂患,此番他來了豫州為的是賀壽,可偏偏住進了清暉園,一旦踏入了此地,別說從前龐家的確和侯府之下的產業打過交道有幾分舊交,便是沒有這些過往,同在案發之處也足夠有心人大做文章了,且眼下極可能不止死了人,還牽涉到了朝堂之中的貪腐大案,秦琰越想一顆心越是往下沉,如今的侯府可容不得半點風波。
周懷面色也是嚴峻,“世子的信已經送出去了,侯爺在京城一定會有所戒備,只要咱們在此處摘個干凈,回去了京城便是有心人想說也說不出什么。”
秦琰嘆了口氣,“圣心難測,別說圣心了,便是東宮那位也不好相與,雖然侯府已經選擇了東宮,可東宮什么心思誰又知道呢?侯府一旦陷入非議,東宮如何選擇?”
周懷抿唇半晌,“那遲殿下這里呢?世子前次與他相談甚歡,如果遲殿下在世子的推動之下也選擇了東宮,侯府豈非立了大功?”
秦琰雙眸微瞇,“周管家也沒看出來嗎?”
周懷一愣,“世子是何意?”
秦琰默了默,“遲殿下當日的態度的確比想象之中好得多,可是你相信嗎,我竟然還是沒有看明白他的意思。”
周懷一愕,當日他守在門外,只聽到里面說話對弈,卻是看不到燕遲是何種神情的,在這之后,幾人一路同行,這位傳說之中的魔王也不似那般難以相處,“可是……可是后來一路來了豫州,小人沒看出他要和咱們劃清界限的意思。”
忠勇候府和東宮交好在京城已經不是什么秘密,燕遲既然不和他們劃清界限,一旦回了京城便也會被認為他親向東宮,他本可以拒絕同行的,可他沒有。
秦琰搖頭,“起先我也以為是這樣……可后來我卻發現他不過是行事無忌罷了,便是整個京城都以為他向著東宮在他看來也沒什么。”
說著秦琰抬了抬下頜,“他那魔王的名頭不是白叫的,說起心思難測,這位小小年紀只怕還在東宮之上,最要緊的是他自小不在京城的權利圈子之內,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京城的那些人雖然都想和睿親王府扯上關系,可誰又敢貿然行事?”
“世子說的是。”周懷點點頭。
秦琰嘆了口氣,語氣少見的有些喪氣,“此番行事稍欠妥當了,只希望不要給家里帶來太大的影響,我們眼下只能靜觀其變了,若有何能幫得上幫一把,免得以后盡是錯處。”
周懷沉沉點頭,神色卻不見半分放松。
而院外,白楓正引著秦莞朝西南方向的一處獨院走去。
“主子熬了一夜,得知您起來了便請您過去呢。”
白楓語聲恭敬,秦莞心道她起來不過這么片刻,燕遲知道的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