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越說越氣,“早知道當年干脆把她養在身邊,也好看看她是怎么變得,當年雖然也是有了失去父母之難,可難道一個人平白就變了樣?你看她那眉眼,再看看她那身段,分明衣裳也不算絕品,顏色還分外素淡了些,可穿在她身上卻真是仙兒似的,最叫人奇怪的是她那氣度,你兩個姐姐是從小地方來的,有些畏首畏尾也是正常,可她當年的樣子你是知道的,門都不敢出,亦不喜見人,怎么在錦州去了三年,反倒是成了真正的大家閨秀了?”
“好了母親。”等胡氏說完,秦朝羽才語聲略硬的阻了她,胡氏一聽秦朝羽這話便知自己說多了,忙苦笑,秦朝羽卻道,“母親這是怎么了?秦莞再如何好?難道就真的將你女兒比的一文不值?”
胡氏忙拉住秦朝羽的手,“傻孩子,為娘哪是這個意思?”
秦朝羽唇角抿了抿,抽出手來放在了胡氏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方才道,“母親不要著急,秦莞生的好顏色,那是她的造化,在這京城之中,萬事可并非一副姿容就能成事的,女兒這么多年所知所學比她更知道如何在京城之中生存,您還怕她搶了我應得的嗎?”
胡氏欲言又止,“可……可她認了安陽侯做義父,她可是叫太長公主做祖母呢,她還會醫術……連你三哥都對她評價甚好,我看你父親剛才那眼神也很是贊賞……”
“母親。”秦朝羽握住胡氏的手,“母親這么說,是打算如何待她呢?”
胡氏被這么一問,卻是愣了住,“我……我還能如何,她人來了侯府,不論為了里子面子,我都不得虧待她,我只是覺得……當年一個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小丫頭忽然變化這樣大,我這心里有些不平罷了……”
胡氏說著,又無奈又惱恨的嘆了口氣。
她是侯府夫人,雖然京城權貴眾多,可在秦氏之內,她卻是頭一份的,不僅她頭一份,她的兒子女兒都是頭一份才好,而當年的秦莞是什么樣子她知道的十分清楚,那時候的秦莞模樣已初見了貌美,可氣度風儀卻是半分都談不上,她以為過了這么多年,秦莞即便有了長進也還是只有一副樣貌的不堪用之人,可怎么也沒想到秦莞今日竟讓她驚艷萬分。
雖說不至于將秦朝羽比的一文不值,可她心中卻又不得不承認,那模樣那氣度,卻委實是在秦朝羽之上的,秦朝羽從來都是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忽然來了這么一位,儼然分走了大半的目光,讓她心底頗為不平,亦擔心秦莞搶走了秦朝羽的任何東西。
“母親也知道您是不好對她做什么的,且您也知道父親是贊賞她的。”秦朝羽的語氣卻比胡氏預料的更為平靜,“當年我耍性子不喜她留下,如今想來卻有些稚氣了。”
胡氏微訝的看著秦朝羽,秦朝羽唇角微彎道,“母親,京城權貴無數,權貴家的女兒家也不少,不說別家,就說忠國公家的地位在我們之上,模樣也不差,手段更是高,我們遇上了這樣的人,又能如何?嫉還是妒?怨還是恨?”
胡氏唇角幾動,正以為秦朝羽不甚在意的時候,卻又聽秦朝羽冷聲道,“若我們要因此而緊張慌亂,或生出些不痛不癢的嫉恨謀算,倒是有些下乘了,何況我若連一個初到京城的秦莞都容不下,又如何和外面那些妖艷賤貨爭?”
“羽兒,那你的意思是——”
秦朝羽再度拍拍胡氏的手背,“您放心,您只管待她好,除了她,另外兩個都要待她們好,父親的用意我明白,您知道我想要的,往后即便坐上了那個位子,我們也需要助力,您就當是為了秦氏一族,也萬不可表現的不喜。”
說著秦朝羽揚了揚下頜,“若那幾個知道了您的好意,亦知道回報,便是好的,可若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秦朝羽眸色一沉,少了嫵媚妝容的她更顯凌厲之色,“那我自然便容不下她,到時候便是爹爹不喜,我也有自己的法子。”
胡氏看著秦朝羽凌厲而篤定的樣子松了口氣,“好孩子,你也知道我擔心的是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數就最好了,說起來我亦不想做壞人,可誰若是要搶你的東西卻是萬萬不能。哎,我的羽兒長大了,見你如此,往后我也放心了。”
聽見胡氏之語,秦朝羽神色溫和兩分,“母親放心,我有數的。”
胡氏點點頭,正想要讓秦朝羽歇下,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可羽兒,你想過沒有……你容她,她亦不搶,可如果……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