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旌自然認得秦朝羽,知曉這并非是侯府八小姐,而秦琰這一補充,他便想起來秦琰早前不在京中的事,隨后一挑眉,“會醫術?”
他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確定,雖無惡意,可這質疑還是叫人不喜。
秦霜在旁道,“九妹是錦州小醫仙,若是她救不活這人,那大羅神仙也保不住這人的命。”
若是尋常,秦霜定然不敢頂撞這位趙家公子,可見這趙旌竟然質疑秦莞,她當即忍不得來,趙旌轉眸看了她一眼,秦琰忙解釋,“小將軍,這是家中六妹。”
趙旌了然,轉而看著秦莞,“九小姐,你——”
“將他放平,散開一點。”
無需趙旌說什么,秦莞已極快的下了令,她一開口,語氣竟不同于她外表的溫柔毓秀,她語聲更為清冷兩分,帶著一股子無端的迫人之力,幾個藍衣漢子手一松便將張源平放在了地上,秦莞袖口一挽,立刻便蹲了下來。
趙旌看著秦琰,秦琰點頭道,“你放心。”
趙旌便不再多言,只目光緊緊的落在秦莞身上。
而另外一邊,一臉醉相的馮璋已雙眸發亮的看了秦莞許久。
他大睜著眸子,眼底含著滿滿的意外和驚喜,好似全然忘記了自己手下殺人之事,他盯著秦莞的臉看了許久,忽然又去看秦莞的雙手,他記得清楚,昨天遇到秦琰的時候正是他帶著人回來京城的時候,那當頭的一輛馬車有人偷偷看他,他雖然沒能看清那人長得何種模樣,卻是看到了那一雙纖柔的素手,他看著秦莞正在檢查張源傷口的手,只覺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這一雙手,冥冥之中,馮璋只覺他和秦莞有某種緣分似的——
馮璋意味分明的眼神讓秦莞分外不喜,然而此刻更叫他著急的卻是張源身上的傷。
匕首入肉足有三寸,且剛好插入了心口偏左,而這醉香樓里沒有藥材,她根本不敢貿然拔刀,雖是不拔刀,張源卻在痛苦的痙攣抽搐,而他傷口處的血流亦是越來越往外涌,秦莞眉頭一皺,迅速從袖子里拿出了針囊,她先是拿出刃口最粗的彼針割破傷口周圍的衣物,然后刺啦一聲將張源胸前的衣物撕了開,頓時,張源插著匕首的光裸胸膛亮了出來。
秦莞此舉只是醫者尋常舉動,可因她速度利落,看著便很有幾分兇殘,趙旌眼皮跳了跳,便見秦莞又拿出了一根最細的針來,她在張源的胸口利落的扎了幾下,然后轉頭看向老板,“掌柜的,拿你們這里最烈的酒來——”
秦莞一聲令下,失了三魂七魄的掌柜立刻應聲進了柜臺之后,很快,掌柜捧著一只酒壺走了出來,秦琰接過,走到了秦莞身邊蹲下,秦莞接過酒壺,將蓋子一打開,傾壺便往張源胸口倒酒,酒味忽的一盛,和屋子里濃稠的血腥味混著,味道說不出的刺鼻。
遠處的小二們都捂住了鼻子,秦霜也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可距離最近的秦莞卻是面色分毫不變,她看著張源胸口的血污被沖掉,看著酒液一點點的滲透到了傷口周圍,如此一來,被匕首刺破的猩紅血肉尤其觸目驚心,秦莞卻低頭看的更為仔細,眾人不知道她還要做什么,正在等,酒樓半掩著的門卻被一把推了開。
一個小二推門而入,“大夫來了!”
被小二拉著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因被拽的狠了,跑到了門前時還在大喘氣,“怎么回事……這么著急……咦,要救的人是這個?”
老者喘著氣走了進來,雖然覺得屋內氣氛不太尋常,卻是不害怕,看了地上的張源一眼,老者面露兩分意外,又道,“這酒是誰倒的?”
無人說話,一個小二指了指秦莞,趙旌喝道,“還不救人?”
趙旌語氣不善,老者縮了縮脖子卻后退了一步,“這個人,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