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趙旌虎目一瞪,“你身為醫者,怎可看都不看就說救不了?!”
老者被瞪的有些害怕,也看出堂中皆是非富即貴之人,這才道,“若是小人看了,卻死了,豈非說是小人治死了人,他這傷勢實在是太重,小人不敢治,另請高明吧。”
早前還有知覺的張源此刻已暈倒在了血泊之中,趙旌看了張源一眼,抬手指著老者狠聲道,“要么救,要么你就和他一樣——”
這話一出,老者苦笑連連,正待分辨,秦莞忽然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老者挎著的藥包,“把你的藥包借我一用,可帶止血散了?”
老者微愣一下,點頭,“帶了。”
秦莞便頷首,“藥包借我一用便可。”
老者狐疑一瞬,這才將肩上藥包取下了送上前去,秦琰起身接過,拿到秦莞面前去打開,秦莞看了看,只見里面棉布藥膏等十分齊全,于是點頭,轉身看向了張源的傷口,“匕首入肉三寸,我并無十分把握救活他,這刀拔還是不拔?”
秦莞說完,看向趙旌,趙旌上前一步,“當然要拔,九姑娘可行?”
秦莞轉眸看了一眼,“八分把握。”
趙旌眼底便一亮,“拔!”
秦莞轉身,雙手現在酒液之中浸了浸,再將那藥包之中的棉布拿了出來,她將棉布折好,又在上面倒好了止血散,做完了這些,她方才小心謹慎的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在場之人除了秦霜和晚晴幾個之外,皆是習武之人,誰都看得出這傷勢張源多半會死,秦莞手握住刀柄之時,便是馮璋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秦莞一手緊緊握著刀柄,另外一只手拿著那倒了止血散的棉布按在傷口近處,她淺吸了口氣,忽然,一把將匕首拔了出來,眾人只聽“嗤”的一聲輕響,繼而一道血沫飛濺而出,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秦莞手中的棉布已按在了張源的傷口處。
心口拔刀,血涌可想而知,幾乎是瞬息之間,秦莞帳中的白色棉布全部被浸濕,秦莞轉眸看著秦琰,利落道,“按住!”
秦琰被秦莞面不改色拔刀的動作驚住,還未回過神來,此刻被秦莞一喝才猛地傾身按在了張源的心口上,這邊廂,秦莞拿出幾根長針,一針一針的落在了張源胸口上,不多時,張源赤裸的胸口之上已插滿了銀針。
秦琰眼睜睜看著棉布被完全浸濕,他掌心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洞之中一股接著一股往外冒的血沫,他眉頭一皺,一顆心也緊緊的揪了起來,他并不認得這張源,只一看便知是趙旌麾下軍將,雖然也是一條人命,可既然在北府軍之中位置不重,生死倒也不算什么潑天大事,可眼下他幫著秦莞救人,心中竟也緊張的擰做一團,長這么大,他曾旁觀過許多人意外而死,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他希望張源活下來!
“還在流血,是不是不行了?”
秦琰語聲沉暗,他只覺得張源身體之內的血都要流盡了。
秦莞搖搖頭沒說話,只動作極快的又換了一塊棉布又在那棉布之上倒上了更多的止血散,她伸手示意,秦琰接過棉布,動作極快的將早前被血打濕的替換了下來。
秦莞不說話,只又換下一塊棉布,一旁眾人看著皆是面色凝重,便是馮璋面上也沒了無賴之相,他看了看張源,又看了看秦莞,先前帶著幾分垂涎的猥瑣目光也清正了幾分。
他知道秦琰要去接親戚,昨夜稍加打聽便知秦琰接回了三位堂妹,秦朝羽的身份他頗有幾分顧忌,可秦琰的堂妹卻出身不算高,且今日一見,他在京城這么多年竟然從未見過這樣姿容的女子,自然地勾起了他心中的貪婪,然而這片刻下來,他發覺他想錯了,就算只是堂妹,這一位這片刻之間的處變不驚和拔刀時的冷靜,竟然讓他這么個京城小霸王都心生寒意,馮璋瞇了瞇眸子,秦琰竟然有這樣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