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便點了點頭,又一笑,“不過也沒法子,你是秦府的姑娘。”
說著燕離看了二人一眼,“你們兩個可用過午飯了?我剛起身,不如咱們去醉香樓吃?眼下府中可沒法子做出咱們愛吃的……”
燕遲搖了搖頭,“我既來了,自然要拜見王妃的。”
燕離伸了個懶腰,聞言嘆了口氣,“我早先回來去見母妃,母妃卻是在念經呢,這會兒不知出來沒有,七哥不必尊著這些虛禮的……”
燕遲眸帶無奈,直接下令,“帶路吧。”
燕離沒法子,只好聳了聳肩道,“好吧,你們等我一等,我若這模樣見母妃,她又要說我了。”話音落,人已重新閃進了屋內去。
燕遲搖了搖頭,站在外間,秦莞上前一步,低聲道,“你去見王妃,我便不去了吧?”
燕遲唇微彎,“王妃人很好,不礙事的。”
秦莞欲言又止,她的性子,萬事皆有自己的分寸,燕離與她并不算熟稔,恭親王妃就更是了,如今她貿然和燕遲同來,雖然是為了躲成王的眼線不得已,卻總不好太過失禮。
“安心,當真不礙事的。”
燕遲又說了一句,秦莞聞言才點了點頭,她性子雖然和善,可當真將一個人放在心頭,或是做好友,或是相愛之人,皆是要時間的,便是和岳凝也沒有一見如故成至交好友,而在將一人放在心頭之前,她自有自己的禮數和分寸,既不喜旁人離她太近,亦不會給旁人添麻煩,今日來恭親王府便算是破了她的習慣——
“我幼時王妃對我頗多照顧,我凡回京,必定會前來拜會。”
燕遲解釋了一句,秦莞一顆心便沉定下來,不為別的,只需信燕遲便可。
而很快,燕離從屋內走了出來,他披散在肩的墨發已經挽起了一半,紅衫之外又罩了一件外袍,整個人沒了先前那慵懶的樣子,精神利落許多,“好了,咱們先去看看母妃在做什么,若是又進了小佛堂,咱們便不必管母妃了。”
說著話,燕離帶著燕遲出了院子往東邊去,秦莞跟著燕遲,目光又打量起王府來。
越是往東,景致越是蔥郁,一盆一盆的矮松并著冬日綠樹沿著游廊往東,只叫人覺出幾分清雅肅穆之意,而很快,秦莞看到了四個侍奴在打理一旁的花圃,見燕離過來,連忙跪地行禮,燕離揮了揮手,轉而看秦莞道,“九姑娘見笑了,府中不常來人,母妃又是個不喜熱鬧不問世俗的性子,所以這府中許多景致荒廢了。”
不知為何,燕離說這話之時秦莞覺得他嚴肅正經了兩分,這本是常事,可這份正經嚴肅卻叫秦莞心中郁郁,仿佛燕離應該永遠是初見那般意氣飛揚才是,所幸話音還沒落,燕離又笑的一雙鳳眸瞇起,長長的眼尾帶起狐貍似的狡黠,“不過再荒廢,也是要比七哥那里好的,等九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秦莞眨了眨眼,轉而看燕遲,燕遲不置可否的走著并未接話。
秦莞便笑了笑垂眸,她來恭親王府乃是不得已,自然不會再去睿親王府。
說話間,有一處院落出現在了秦莞眼前,到了這院子,秦莞便看到了更多的仆從,這些仆從衣衫皆是整齊清雅之色,分明都在做活,卻無半分聲響,見燕遲等人出現,又立刻恭敬的行禮,秦莞看著這些訓練有素的侍從,忽然覺得適才看到的所有塵霾和荒廢景致都不算什么了,就算這王府所有的花木都枯了,這里到底還是親王府邸。
“母妃在做什么?”燕離腳步未停的往院子里去,只走到門口的時候問了一句。
一個當頭的婢女立刻起身,腳步輕快的跟在最后,低聲道,“王妃在佛堂內抄寫經文。”
燕離頷首,“進去稟報一聲吧,七哥來了。”
那婢女點點頭,腳步極快的朝著院內左廂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