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不再多言,當先上了馬車,秦莞福了福身,便也掀簾上車。
很快,馬車徐徐走動了起來。
馬車一動,秦莞便低頭看放在袖中的木簪,這木簪乃是上好的金絲木做的,雖則如此,卻到底只是一個造型十分古拙的尋常簪子,比起金玉之物算不上值錢,可不知怎么,秦莞總覺得她手中的簪子十分不簡單……
這簪子看起來年代已久,上面“白首不離”四個字已經被磨的有些模糊了,想來是恭親王妃尋常最喜愛戴的簪子,如今卻送了她。
“每次見王妃,她都戴著這簪子,似乎是常戴的。”
燕遲看出了秦莞的疑惑,淡聲解釋了一句,秦莞便欲言又止道,“總覺得今日有些唐突,還得了王妃心愛之物……”
燕遲聽的一笑,“不礙什么的,王妃喜歡你才給你。”
秦莞嘆了口氣,“王妃說,不知道我以后還有無和她再見之機是何意?”
燕遲眸色微深,“王妃這么多年從未離開過王府。”
秦莞微愕,一個人即便是再如何的喜歡清靜,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的待在一處吧?
“你可知道恭親王府之事?”
燕遲忽然一問,秦莞心底咯噔一下,搖頭,“不知。”
在秦莞的印象之中,自從她入京城開始,便已經沒怎么聽過恭親王府的名頭了,再加上她在京中也不常出門,身邊仆從也沒有幾個,就更沒機會聽皇室的故事,她適才入王府看到不對勁的時候便有了幾分猜測,眼下燕遲這么一說,秦莞心中便生出幾分了然來,看來恭親王府的確并非尋常王府——
燕遲眸色微沉,語聲也有幾分艱澀之意,“那是二十年前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不記事的幼孩,燕離則還在襁褓之中,燕離的父親恭親王,是當時太子的有力競爭者,當今的圣上,那時候還是洛親王,先帝在他們二人之間猶豫不決,不知該選誰,而他二人更是同胞兄弟,后來,圣上終于做了決定,冊立了當今圣上為太子,并且同時給了恭親王一處極好的封地,楚州……”
秦莞眉頭微皺,楚州她知道,距離京城比豫州更近,極繁華之地。
“然后呢?”秦莞問了一句,心中卻已預感到后面的故事不會好。
果然,燕遲道,“當時恭親王表面上假意應下了此決議,可就在他前往楚州的途中,他聯合了當時的京城駐軍,謀逆逼宮。”
“當時的京城駐軍乃是恭親王妃的哥哥傅成業在掌管,恭親王和王妃的哥哥密謀,幾乎攻破了臨安城防,可幸而當時的當今圣上掌管著九城兵馬司,他帶著九城兵馬司抵擋數日,等來了西邊的增援,如此恭親王便落得個敗退之局,他帶著傅成業和其殘部往南邊敗退,最終在楚州以北的風雷嶺遇到,兩方交戰,兩邊幾乎都全軍覆沒,最后當今圣上身受重傷,等后續援軍趕到的時候,是在死人堆將當今圣上救出來。”
秦莞聽得驚心動魄,謀逆逼宮,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恭親王呢?”秦莞連忙問一句。
燕遲眸色微暗,“死了,恭親王一方用了桐油火箭,結果風雷嶺著了大火,許多士兵的尸骨都未尋到,恭親王也是。”
秦莞動了動嘴巴,卻一時間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