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風急雪驟,袁慶安排好的馬車從壽康宮前出發,直朝正陽門去。
駕車的是內務府的太監,馬車里,燕遲落座便將秦莞攬入了自己懷中,秦莞一愣,忙想掙扎,可下一瞬,燕遲卻在她耳邊輕“噓”了一聲。
秦莞微愣,燕遲便將秦莞的雙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又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
秦莞手貼在燕遲溫熱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燕遲強有力的心跳,一時間,連她的心跳也被帶的快了兩分,燕遲沒做別的,只將她抱在懷中,饒是如此,過了半盞差的時間秦莞的手和身子才暖了起來,燕遲有所覺,便將她抱的輕了些,秦莞換了個姿勢,靠在了燕遲的懷抱之中,車廂之中一片昏光,卻是暖意融融。
二人都未說話,卻又有之中難言的默契于車廂之中縈繞,燕遲知道秦莞累極,此刻只想給她溫暖讓她放松休息,而秦莞亦明白燕遲之心,輕輕的將眸子閉了上。
就這般未曾開口,馬車于宮道之上走了兩柱香的時辰便到了正陽門前,出了正陽門,又直出正華門,一出正華門,便見白楓準備好了另外一輛馬車在宮外候著,燕遲令駕車的宮人和馬車返回,帶著秦莞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上車,燕遲還是將秦莞雙手抓在了自己掌中暖著,“是不是累壞了?”
秦莞本是自持之人,可到了燕遲面前,到底也露了幾分疲態,“有點兒,太后今天晚上的病況的確兇險的很,若是再晚上個把時辰,便藥石難救了。”
話音落下,馬車已緩緩慢行起來,在宮里,秦莞很不得讓車夫走快些,可眼下一出宮,秦莞卻半點不想催促白楓,而白楓亦是平平穩穩走著。
燕遲忽然在秦莞指尖之上吻了一下,又認真道,“多謝你。”
秦莞挑了挑眉頭,“你同我還需一個謝字?”
燕遲揚唇,“父王并非太后娘娘所出,聽聞太后娘娘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幾分厲害的,可是卻對小一輩的極好,后來父王的母妃病逝,太后就更對父王頗多照顧,雖然并非嫡親的祖母,可她在我心中,卻也是極親近的人。”
秦莞聞言語聲一柔,“你放心,我雖說了八分把握,可其實有九分,只要不是宮女嬤嬤們忘記了喂藥,太后娘娘這一次一定會平安過去。”
燕遲笑意一濃,秦莞為了安撫他,竟然也會玩笑了,別說忘記喂藥了,此刻壽康宮的宮女嬤嬤們只怕連個盹兒都不會打,“我自然信你,本來我想太后的病干系重大,不愿你遷入其中,可當時情況危急,我只一個念頭,只有你能救太后。”
秦莞唇角微彎,沒說就算他人沒來,她也會被馮沉碧推出去,“你倒是信我,當時我不知太后娘娘到底得的什么病,心中還有幾分遲疑。”
“因我記得你說過,只要有一個人信你,你便不會叫那個人失望。”燕遲語聲低柔,說著在秦莞面頰上撫了撫,“我便是那個一直信你之人。”
這話直拂的秦莞心弦微動,燕遲身上吸引她的地方頗多,這一點卻是舉足輕重的一點,秦莞正覺心中有些動容,忽然,燕遲竟然往她掌心之中塞了一個什么,秦莞忙攤開手掌一看,這一看,卻見她掌心之中躺著一塊瑩瑩的美玉,那美玉乃是一塊圓佩,上面復雜的蘭紋和龍紋交疊一起,邊緣又皆是祥云紋的細致鏤空,仔細的看,最中間還寫著一個什么字,可因為那個字刻的極小,秦莞在這昏光之中竟然認不出來。
這塊美玉觸手生溫質地通透晶瑩,上面的刻紋更是在玉牌之上十分復雜少見,一看便是一塊寶貝,秦莞看了看手中玉牌,又看著燕遲,“這是什么?”
燕遲唇角微揚,“今日過年,這是給你的壓歲錢。”
秦莞一愕,“給我的壓歲錢?”說著自己先笑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燕遲卻不許秦莞推辭,一把握住她的小手,連她掌心的玉牌也一起握住,“若是給你別的,你定然怕叫人發現,此物你貼身戴在心口,可祛晦壓崇,亦是我護你之心。”
燕遲這般說了,秦莞哪里還能推拒,何況今夜可是過年啊。
秦莞本以為今年這個年定然凄風苦雨慘淡非常,更要在對父母的思念和悲痛之中渡過,可陰差陽錯的,竟然有了和燕遲獨處之機,秦莞心中微酸,掙開燕遲的手掌,抬手便將這玉牌掛在了自己脖頸之上,又將領口一牽,把玉牌藏進了衣物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