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燕遲又將口供狀子遞給秦莞,秦莞并未接過,只走近他身邊歪頭看了片刻,隨即她眉頭一皺,忙傾身將孟巍的尸體翻了過來,這一翻過來,便看到了孟巍背脊之上更是傷痕累累,尤其腦袋枕骨之下風府穴的地方有一道明顯淤傷。
“他背上的傷痕的確多是棍子留下的,后腰處的兩處傷痕應該是孟輝踢出來的,可是這里有一處淤傷卻不似棍子打出來的,而孟輝會直接踢他的腦袋?”
說著秦莞指向孟巍尸體上別處的傷痕,“棍子打出來的傷痕十分規則,可這里的淤傷,卻像是拳頭打出來的,孟輝并未說打了他此處。”
風府穴就在枕骨之下,是十分危險的穴位,擊打此處,輕則致人昏迷,重則致人死亡,這一點,莫說是醫者和仵作,但凡是習武之人都知道。
孟輝如果照著此處踢打,那便是想害死孟巍。
燕遲瞇眸,“孟輝強調過,他只是想教訓孟巍,沒動孟巍脖子以上。”
秦莞皺眉,“那便不是孟輝留下的了,且這一處淤傷的部位沒有擦藥膏,可見是在孟巍回自己院子之后而生的,他回去仆從便上了藥,這之后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沒有離開,這么算起來,他這傷勢,只能是晚上出去之后留下的。”
燕遲看著秦莞,“所以孟輝是被謀殺?”
秦莞點頭,“孟巍的性子,與人發生沖突,一定會報復回去,他可沒心情自殺,唯一的解釋,他的死是那個打了他的人造成的,他這處的傷勢較重,下手之人一定是狠準快的,足以使人昏迷,如果兇手打暈了他然后偽裝成了他自殺的情形,便不好分辨。”
這么說著,秦莞又道,“他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勢并無怪異之處,若是能剖驗的話也可以剖驗。”說著,秦莞又看向展揚,“展捕頭,湖邊有沒有發現什么?”
展揚點了點頭,“湖邊我們已經查看過了,繩子是很普通的死結,繩子材質也是很普通的麻繩,還有腳印,我們試過,腳印的大小和孟巍腳上的鞋子尺寸相同。”
秦莞眉頭微皺,“一定不會這么簡單,腳印的深淺呢?”
展揚皺眉道,“湖邊雖然有淤泥,可淤泥的厚度卻并不厚,我們一個人走上去,然后一個人背著另外一個人走上去,都是踩到底差不多的深淺。”
說著展揚眸子微轉,“如果九姑娘斷定是他殺的話,那兇手會不會先背著孟巍到了樹下,然后偽造好了他自殺的場景之后,踩著原來的腳印倒退著離開?”
秦莞看向孟巍放在地上的鞋子,那鞋子半舊不新,不知道穿了多久,表面上略有幾分污漬,而鞋底,粘著厚厚的淤泥……
“那兇手是將走過來的鞋子穿在了孟巍的腳上嗎?如果是這樣,他倒退著往回走的時候,腳印就會不夠整齊,展捕頭可有發現?”
展揚搖頭,“我們仔細查看過,每一個腳印都是完整的,并無其他的印子。”
秦莞眼底仍然滿是沉凝,“這就無法解釋了。”
話音剛落,鄭白石去而復返,且一走到門口便道,“殿下,九姑娘,我已說服了孟大人了,他同意剖驗孟巍父子二人的尸體了。”
燕遲面色微松,秦莞則是眼底一亮,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忙道,“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午時之前我還要入宮給太后娘娘請脈。”
鄭白石一聽忙也神色緊張起來,眼下雖然時辰尚早,可剖驗花費時間頗多。
燕遲上前,“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