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神色冷峻,“夫人不必擔心,只是按規矩了解詳細些。”
三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子義的胳膊是在十四歲那年摔傷的,當時手綁著板子好久才把骨頭養好了,然而從那之后,子義的手卻落下了殘疾,看起來骨頭完好無損,可他的左手卻是使不上勁的,尋常拿個書本還行,其他的重物卻是不成的。”
說著,三夫人看了看屋子,直接示意不遠處的敞椅,“子義,你去把椅子拿起來。”
孟子義聽話的上前,先是右手一把提起來,然后才換了左手,可這一次,他分明緊緊握著那椅子,卻半晌都拿不起來,直憋的臉都紅了。
孟子義松開手,有些緊張的看著三夫人。
三夫人倒還算沉靜,“殿下,民婦不敢哄騙殿下——”
燕遲頷首,“好,既然如此,三夫人和少夫人先回去吧。”
三夫人眉頭一皺,許氏也有幾分擔心的看著孟子義,孟子義看了看二人,卻是點了點頭,三夫人便福了福身,帶著許氏出了正廳。
她二人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孟子義一個,燕遲盯著孟子義半晌,直盯得孟子義額頭冒汗也沒有說話,燕遲不語,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又過了片刻,燕遲大發慈悲的開口,“好了,沒事了,孟少爺回去吧——”
孟子義看了燕遲一瞬,又看了孟洲一眼,見孟洲點頭,他才緩緩轉身朝外走。
孟子義腳步有些僵直,看得出來他此刻十分緊張,一邊走,他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意,然而就在孟子義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一直站在燕遲身邊的白楓卻忽然身形快如閃電的朝著孟子義直掠過去,他以拳做掌,帶著凌厲的力道直排向孟子義的肩頭。
變故來的太過突然,便是孟洲幾個都沒有反應過來,然而就在白楓的手要落在孟子義肩頭之時,他卻又堪堪的收了掌勢,身形一穩,定定的站了住,孟洲大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孟子義才覺得有些不對的回頭看來,見自己身后忽然多了個白楓,孟子義微訝一瞬,對著白楓點了點頭才又走了出去……
孟子義一走,白楓轉身,語聲恭敬道,“主子,他沒有反應,我看的很清楚,他的肩背部位毫無緊張之勢。”
一個人或許能裝腔作勢,可身體上的細微末節卻還是會出賣自己,畢竟人能控制的最多只是面部表情,而身上的每一處肌骨都有自己的本能反應。
聽著白楓這話,燕遲相信,孟子義并非敏銳之人,如果是習武之人,早該在白楓動的時候就會發覺,再不濟,白楓的拳頭都快落在他肩頭了他竟然也無反應。
燕遲眉頭微皺著,這邊廂鄭白石道,“殿下,這結果可能排出三房了?”
燕遲沒說話,這結果和他的預計不太相符。
這邊廂孟洲道,“子義這孩子從小就是很乖的,因為說話結巴,所以他不愛和別人家的孩子交朋友,因為這個,現在的他看起來十分內斂,以前小時候他哥哥在的時候還好些,后來他哥哥沒了,他便越來越不愛出三房的院子,也是個可憐人。”
“他左手受傷也是真的,這件事整個孟府都知道,好多年了,他寫字什么的都是右手,因是生在孟家,平日里也不必做什么重活,倒也沒影響。”
燕遲聽著,心中越發覺得孟子義并非兇手。
兇手殺孟津的時候,就算過程有其他人幫忙了,可將孟津大老遠的扔到湖里去卻不可能是多人所為,再加上孟巍的死法,他是被抱著掛在繩子上的,孟子義只有一只手,如何能把孟巍掛上去?
“他手的事,你們就沒想過給他請個大夫好好看看?”
燕遲這般一說,孟洲苦笑道,“不是沒有請過的,請了好多個,都沒法子,后來有大夫說,可能傷到了哪根經脈了,面上看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