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此,許氏咬牙道,“他說他看了兩日,也不像是四叔害死他父親的,所以懷疑到了我這里,當時我便覺得不好,一來,他父親的鑰匙當時的確是掉在三房了,二來,他一旦和衙門說了他父親的事,衙門一定會來查我,想到這一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連他也殺了最好!繩子是我找的,也是我想的法子怎么怎么逃走,子義只是照做而已。”
“不是的!”孟子義忽的出口,“是我動的手,兩次都是我動的手,她一個姑娘家,根本已經慌了,我殺了這兩個畜生是為了她也是為了我自己,子義想做不能做的事,我來替他做,這種淫人妻子的畜生,本就該千刀萬剮……”
許氏還要再說,孟子義卻拉了拉許氏,嘆著氣道,“不必多言,鄭大人自有論斷。”
許氏無語淚流,這邊廂,孟府一家人皆是驚震的無以復加,誰也沒想到,在這兩樁命案之中還有這樣的內情……
孟洲半晌才回過神來,轉而看著三夫人,“弟妹,你可知道?”
三夫人眼底也閃出惱恨來,“我雖不知內情,可孟津對香浣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子義和香浣對他十分戒備,我亦知她時常在三房外打轉,我只以為,我沒想到他竟……”
孟津剛死,三夫人便想到了或許和自家的兒子兒媳有關,可這樣的懷疑她是斷然不會告訴別人,不僅如此,還下意識的想為孟子義掩飾。
無論是秦莞去孟府還是燕遲帶著人去查問,她都不想讓旁人看出孟子義的異狀來,可萬沒想到,府衙竟然有了懷疑,且還設下了這樣的局等著他們……
三夫人閉了閉眸子,她的眼淚早就流干了,事到如今,她知道孟子義無路可逃。
“既然你們都交代了,那孟輝便可以出去了,展揚,將他們兩個帶下去關起來,稍后還要詳細的審問才是。”鄭白石一聲令下,展揚立刻上前拿人。
孟子義面色微變,許氏到底也露出幾分害怕來,三夫人喚了一聲“子義”,孟府所有人都眸色悲戚,許氏想要拉住孟子義的手腕,孟子義卻只讓她扯著自己的袖子,秦莞和燕遲在旁看著,眼底不由露出深思。
“眼下案子清楚了,孟輝等一下會被放出來。”
鄭白石說著,而孟府眾人縱然萬般不愿,卻也只能看著孟子義和許氏被帶走,孟洲眼眶微紅道,“鄭兄,這怎么算呢?子義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剛才說自己是子孝,他一定是被什么邪崇染上了,殺人不是他的本愿……”
“孟兄,此事我也不知如何論斷,這是此前從未有過的,你們先別急,就算定罪,也還要些程序,你是知道的,待會兒還要審問,若審問完了一切都清楚了,有什么定罪的進展會告訴你們的……”
孟洲連聲苦嘆,“我怎么也沒想到孟府之內會生出這樣的事,真是……若我二弟真的做下了這等禽獸不如的事,那他有此下場也是活該!我孟家的清譽都被他毀了!”
孟洲痛心疾首,鄭白石嘆了口氣道,“先讓下人帶你們去前面堂上歇歇,這事兒你們也得有個時間消化消化,其他的事暫時還和你們無關,順便等孟輝過去吧。”
孟洲心內焦灼不已,可一直跟著鄭白石也不算什么法子,孟洲應聲,又對鄭白石道了謝,這才跟著衙差往前堂去,孟瑤和孟子宸扶著三夫人,臨走之際姐弟二人都多看了秦莞兩眼,秦莞嘆了口氣,她得找幾個機會和孟瑤二人說明白了。
孟府眾人一走,鄭白石長長的呼出口氣,“沒想到比咱們設想的還要嚴重,那孟家二老爺看著也是個人模人樣的,竟然如此喪盡天良……”
說著,鄭白石又看著秦莞,“九姑娘,你剛才說的意思為何?孟子義變成了孟子孝,這是病還是鬼怪之事?”
“若真要說,那便是病吧,孟大人有句話說的是對的,殺人的是孟子義幻想出來的孟子孝,或許孟子義心底會積攢著委屈和憤怒,可真正殺人這個念頭是孟子孝生出來的,也是他實行的,可孟子義并無直接的關系。”
鄭白石又有些聽不懂了,“這……他說自己是孟子孝,可他……可他的確還是孟子義那個人啊……”
秦莞苦笑一下,孟子義這般情狀便是她也難以解釋清楚。
“孟大人可讓衙差看著孟子義,待會兒當他說自己是孟子義的時候,多半可能會忘記剛才發生的事,就好比……就好比一個人的身體之中住了兩個人的靈魂,當一個靈魂出來的時候,另外一個靈魂就被鎖了起來,剛才孟子孝出來了,那孟子義便被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