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麒話語落定,周圍議論聲已起,燕麒大可以不說當日情形,可他非要這般說出來,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思及此,周圍的世家小姐們看著秦莞的目光已是不同,秦莞出身不過是秦氏二房的一個孤女,而如今得了太后的寵愛,可不是就要利用機會尋個好婚事?
情勢生了變化,馮齡素笑意深長,太后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這邊廂,趙淑華面露訝色,似乎沒有想到燕麒和秦莞有交集。
“成王殿下可說的是那日在壽康宮偶遇之事?那日秦莞還記得,成王殿下斥責秦莞妄議朝中之事,因此,我回去之后好一番反省。”
秦莞不慌不忙的開口,這話一出,眾人又是微愣,“相談甚歡”變成了“斥責”?這是何意?太后第一個轉頭看著秦莞,“九丫頭,怎么回事?”
秦莞好笑的看了燕麒一瞬,這才低頭解釋道,“太后娘娘,還記得上次秦莞入宮給您看病嗎?當時走到宮門口便知成王殿下在內,秦莞便在外等候了片刻,后來小奴說側院有梅花開了,秦莞便去看,一邊看一邊和自己的婢女說起了近來京城之中的幾樁事端,卻不想成王殿下不知何時出現,站在了我們身后不遠處聽到了,成王殿下心中掛著政務,當下便斥責我一個姑娘家竟然敢妄議朝中之事,為此,秦莞當時還頗為慚愧。”
解釋完,秦莞又看向燕麒,“成王殿下放心,秦莞已自省過,當著太后娘娘的面,成王殿下直言便是,倒不用以假話來為秦莞遮掩。”
秦莞語氣涼薄,隱有嘲弄,話語落定,周圍人神色已是幾變,趙淑華輕笑一下,馮齡素卻是笑不出來了……她瞇眸狠狠瞪了秦莞一眼,袖中拳頭握的緊緊的,燕麒這話只是試探,眼下她卻看清楚了,秦莞沒有半點站在她們這邊的意思。
如此想著,馮齡素垂眸之時眼底閃過一絲毒意,如此,便不怪她下手狠了。
場面一時有些沉寂,這邊廂,燕離嗤笑一聲,“四哥啊四哥,你是不是其實當日語氣不好沖撞了九姑娘?所以害怕皇祖母知道才說的這般好聽?”
說著燕離失笑的看著太后,“皇祖母有所不知,前次我想讓九姑娘同我下棋她都不愿,剛才聽到四哥所言,我當是真的,心中還頗為不滿,卻原來只是四哥說著玩的。”
幾句話之間,誰的話真誰的話假便見了真章,再加上燕離插科打諢幫襯兩句,燕麒的面色已是十分不好看,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燕麒一瞬,“原來是這樣,麒兒,九丫頭和自己奴婢說私話兒,便是真的議論了什么,也當不得什么,你訓斥身邊的人訓斥慣了,九丫頭卻不是你那些隨從,以后,可得有點禮數。”
太后不管宮事,這么說已是極重了,燕麒連忙干笑兩聲,“是是是,孫兒謹遵皇祖母的教誨,其實那日孫兒倒也不是斥責九姑娘,只是想和九姑娘打個招呼,卻無從下手罷了,正好聽到她們的議論,便說教了兩句,是孫兒錯了……”
燕麒是親王之尊,素來是囂張跋扈派頭十足的,可他這話,卻仿佛是為了秦莞放低了姿態,剛平息下來的議論聲又起,成王這是要做什么?
太后聞言,繼續道,“知錯就好了。”說著,不管燕麒再說什么,只看向了燕徹,“徹兒,你父皇在做什么?”
燕徹忙道,“回稟皇祖母,父皇還在見外臣,待會兒會來陪您聽戲的。”
太后笑笑,“好,你們玩去吧,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擠在這里做什么,都隨意些,待會兒戲臺子開唱了,卻是不許你們亂跑了。”
這命令一出,燕徹掃了秦莞一眼,當即轉身朝外走,其他人一一抱拳告退,便是燕離都朝外門面走去,趙淑華笑了笑,“成王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趙淑華也不說成王哪里奇怪,馮齡素笑一下并不搭話。
太后讓秦莞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做安撫。
殿內的樂聲又起了,秦莞坐在座位之上,心中卻有幾分不安,目光一轉,秦莞看向面前擺好的茶點,秦朝羽說,今日貴妃娘娘和成王的目標是太后,可如果是太后,剛才成王為何故意讓別人誤會他們有交集?
“太后娘娘,茶涼了。”
秦莞輕言一句,轉而將太后杯中的茶換了新的,換茶之時,秦莞細嗅了嗅茶味,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如果要陷害與她,便不能下毒,至多換上相克之藥,來引發太后病狀生變,然而茶湯之中卻無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