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她已經回來京城三個多月了。
“正是快,三個月之前,我如何能想到還有出宮來行獵的一日?兩年之前的那次春獵,我便沒來,當時也是身子不好,那時想,往后只怕再無出宮的機會了。”
太后說著,拉著秦莞的手滿是感嘆,“九丫頭,這都是多虧你。”
秦莞經常這般被太后夸贊,心中早已習慣了,太后見她只柔柔笑下便道,“九丫頭,你立了這樣大的功勞,不要點實際性的賞賜卻是不成的。”
秦莞失笑,“太后早前已對我有過許諾,那便是最好的賞賜。”
太后嘆了一聲,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越發覺得欠了秦莞的,“你這性子,也不知說你什么好……太長公主想必也是因為這般才如此喜歡你。”
“太長公主殿下也覺我治好了她的病心中感激,可其實她待我已經極好極好了。”
這么一說,太后不由得靈機一動,太長公主彼時認了秦莞為義孫女,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這念頭一出,太后卻未立刻說出來,她得好好尋思尋思。
秦莞不知太后所想,只安撫道,“等到了哪一日,秦莞或許真的還有別的求太后娘娘,到時候,還望太后娘娘準了我的請求,那便是最大的恩賜了。”
太后頗不信秦莞的話,“我信了你才怪,你眼下這樣說,卻是不會向我開口的。”
秦莞面上不顯,心底卻嘆了口氣,她并非不會向太后開口,除了她的婚事,父親的案子或許也要太后的助力,只是如今那案子還是迷霧重重,他這才未及時開口罷了。
燕淮的儀仗在最前,而這一路上,早就有先鋒衛隊沿路駐守,沿著官道往鳳鳴坡行去,連多余的車架都未曾看見,偶有路人,也都是遠遠跪拜著,絕不可驚擾了圣駕,一大早的祭天,到了下午時分,太后到底已累極,倒是燕綏,小小年紀雖然沒出宮過,精神頭卻是極好,太后半躺在主位上昏昏欲睡,燕綏卻仍然趴在窗口朝外看。
秦莞和他趴在一處,放眼望去,許多地頭上有百姓忙碌的身影,卻是已經開始春種,“九殿下沒見過這些吧,這些地里長出來的,便是粟米。”
燕綏眉頭緊皺著,“粟米長在地里?那豈非臟了?”
秦莞失笑,“粟米是長在小樹上的,殿下吃到的粟米,要春日里播種,秋日里收獲,種地的百姓要一株一株的將小數收割回來,然后將粟米從殼中剝出來,還要晾曬清撿干凈,然后被米商買去,最好的粟米,會被內府收入宮中,還要讓奴婢們做熟了,才會送到殿下的面前讓殿下吃,這其中工序繁雜,可卻是從這外面田間播種開始的……”
燕綏不知道粟米桿是哪般,可秦莞說的小樹他卻大概有個念頭,想了想,燕綏的神情忽然有些悵惘,“以前,母妃也說過外面的事。”
秦莞看著燕綏,心生憐惜,她是十七歲沒的父母,可燕綏卻是四歲便沒了母妃,他雖然還有父親,可他的父親,先是天下的帝王,才是父親,不僅如此,他的父親有太多的妻妾和兒女,真正能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少之又少。
“瑾妃娘娘給殿下說的,殿下以后還能看到更多,殿下不要難過,還有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待殿下這般親厚,殿下無需害怕,往后殿下的日子必定會順遂安樂。”
燕綏似懂非懂的望著遠處的山巒黛影,“我沒了母妃才害怕,可母妃為什么害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