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一個人的馬車委實太過奇怪,秦莞勒馬皺眉,“公主,你要我救治的人在何處?”
拓拔蕪在秦莞四五丈之前停駐,回身笑道,“誰說我要你救治的是人?”
秦莞聞言,頓時挑了眉頭,拓拔蕪繼續笑道,“我要你救治的,就在你的座下——”
秦莞蹙眉低頭,一眼看到了小白馬的腦袋,當下生出幾分不快來,“你讓我救治馬兒?”
拓拔蕪笑著點頭,“對呀,眾生平等,九姑娘既然能救人,便不能救馬兒了嗎?”
秦莞有些惱怒,拓拔蕪如此隱瞞,莫非只是為了戲耍于她?
深吸口氣,秦莞將心中的不滿壓了下來。
拓拔蕪是北魏公主,就算對她存了戲弄之意,只要不過分,她也沒什么好說的,于是秦莞低頭摸了摸白馬的腦袋,“它這般乖覺,有什么病?”
秦莞又不是獸醫,不熟悉動物病態,自然不能一眼看出馬兒的不妥,她這般一說,拓拔蕪卻忽然高深莫測的笑了,“它啊,平日里看著乖覺,卻有個毛病,一旦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便會忽然發狂——”
秦莞皺眉,下意識覺得不好,然而她還未開口,忽然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響,卻是拓拔蕪!而這口哨聲一落,秦莞座下本來安靜乖覺的白馬卻忽然一個猛子尥蹄而起!
白馬高揚著馬蹄,看起來如同直立,白櫻在后面看的大驚,正想要上前,可拓拔蕪的侍婢卻忽然攔在了她跟前,白櫻銀牙一咬,這拓拔蕪是故意的!
變故來的太過突然,秦莞猛地拉緊了韁繩,饒是如此,她也差點被甩出去!情況緊急之間,秦莞眼風一掃看到了身后被攔住的白櫻,再一抬眸,卻見拓拔蕪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很顯然,她吹口哨是故意,挑動馬兒暴躁不安也是故意!
秦莞本來以為這只是拓拔蕪的惡作劇,可她沒想到,這竟然只是開始,座下的馬兒好似忽然變了一個樣,尥完蹄子,立刻朝著前面猛沖而去,秦莞身子低低的趴在馬背之上,盡了全力的想要將馬兒拉住,然而她約拉馬兒跑的越發蠻橫,她整個人幾乎要被顛下馬背,而她深切的知道,此刻滾下馬背,輕則受傷,重則,要么摔死,要么被馬兒踐踏而死!拓拔蕪!她這是做什么?!
秦莞一邊拽著韁繩,耳邊卻響起了追上來的馬蹄聲,拓拔蕪開心的歡呼了兩聲,馬兒仿佛收到了刺激,跑的越發快了,秦莞只覺身子被顛的要散了架,雙腿更是被硌的生疼,而她只要腳下滑脫馬鐙,整個人便會被甩脫出去!
“小姐——”
身后的白櫻已經聲嘶力竭,偏生拓拔蕪的侍婢竟然也會武功,雖然不及白櫻,卻是能將白櫻纏斗住,而這片刻的功夫,白馬已經將秦莞帶出去老遠!
兩側的景致飛速的后退,秦莞從未遇見過這樣爆裂狂躁的馬兒,一時之間根本不知如何破局,她不是馴馬高手,也沒有那個力氣,而拓拔蕪顯然就是沖著她來的,她用救人的借口因她入局,而后給她安排了一匹表面乖順,卻能聽她指揮的瘋馬,如此連哄帶騙,卻分明是要讓她輕則重傷,重則殞命!
秦莞自覺和拓拔蕪無冤無仇,委實不明她為何會如此!
想來想去,秦莞只想到了一個可能,燕遲!
思及此,秦莞心底更為惱怒,不管因為什么,拓拔蕪憑何如此設局?!這是會要了她性命的局!這個拓拔蕪,簡直是混賬!
眉頭狠皺,秦莞一手拉住韁繩,另一手微微一松,只見她指尖一道寒光一閃,下一刻,她猛地揚手,然后,重重的將寒月刺進了白馬的脖頸!
寒月削鐵如泥,秦莞奮力一刺,幾乎將刀柄都沒如白馬的頸側,人人都知道她會救人,可還沒人見識過她動了殺意,此等生死攸關之時,便是殺人她都無懼,更別說殺一匹瘋馬!秦莞心底怒意沸反,身上的每一處都被顛的發疼,一雙手更好似被馬頭扯斷了一般,然而這一刀刺下去的時候,秦莞便知道,她得手了!
白馬受到了致命一擊,并未立刻停下腳步,因為生疼,它甚至更猛的朝前跑了幾步,然而幾步之后,白馬脖子上血濺如流,它的速度很快減了下來,又走了幾步,終于搖搖欲墜的滾倒在地,在它倒下的一剎,秦莞用最后一絲力氣當先滾下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