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神色一振,“現在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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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拓跋弘的大帳就成為了營中最受保護之地,侍衛在外守衛不讓旁人靠近,隨行而來的藥侍在外候著等秦莞的吩咐,大帳之內,三位御醫幫著秦莞準備待會兒要用的工具,至于拓拔蕪,秦莞則讓她和拓跋弘說話。
“說他感興趣的話,能打動他的話,不管說什么都行,要一直說,不停的說,激起他的生念,讓他撐下去!”秦莞一邊用煮沸的烈酒擦拭拓跋弘的身體,一邊交代。
拓拔蕪點點頭,一副秦莞說什么便是什么的順從模樣。
秦莞一邊清理拓跋弘的傷口,一邊交代了院正,“院正大人,我這里有一個大續命湯,煩請您寫下來交代藥童幫忙熬好,待會兒我們要用。”
太醫院院正尋常是發號施令的那個,此刻,卻做起了秦莞的幫手。
時間緊急,秦莞的語速極快,然而因為院正大人對這些藥理藥方大都熟悉一二,因此無需秦莞重復便將藥方整整齊齊的寫了下來,待交給藥童之后,秦莞便又開始剔除拓跋弘傷口周圍的腐肉,拓拔蕪坐在靠里的一面,已經開始在拓跋弘耳邊說話,見秦莞寫藥方,清理傷口都沒什么,此刻看著秦莞拿了一把刀將拓跋弘傷口周圍的模糊血肉一點點的割了下來,頓時覺得胃里一陣一陣的翻涌。
她忙不敢再看,只低著頭看著拓跋弘剩下的床榻。
傷口清洗處理完畢,藥也送了過來,秦莞和兩位御醫合力,將整整一碗藥喂給了拓跋弘,又等了片刻,秦莞終于開始給拓跋弘取心頭之箭。
秦莞褪下了外面的廣袖袍衫,此刻只著了窄袖的襖裙,看著她拿刀在拓跋弘胸口比劃,拓拔蕪又忍不住的看定了,她眼睜睜的看著秦莞手中的刀劃開了拓跋弘的心口,又眼睜睜的看著她用一個夾子似的東西伸進了拓跋弘心口的血洞之中,然后,她便見秦莞寧神屏息,一點一點的用力,一點一點的將那箭頭朝外取——
淚淚的血從拓跋弘的傷口之中冒了出來,拓拔蕪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覺得酸水泛到了喉頭,然而再看秦莞,她的雙手在空中懸了多時,卻半分不顫,她一雙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那觸目驚心的血洞,面生的神情,既肅穆又冷酷,既悲憫又懾人,拓拔蕪一時看的呆了,不由問自己,她怎會覺得秦莞是京城普通的貴女?
秦莞夾住箭頭,一點一點的將那箭頭往外拉,箭頭并非規則的形狀,拉出來之時必定要再損傷拓跋弘的心脈,然而秦莞的手極穩,硬是順著進入的軌跡一點點取了出來,眼看著血越冒越多,三位御醫都面生急色,可秦莞的手仍然極穩。
她一點點的,流暢卻又極慢的將那箭頭拉出了拓跋弘的心口,取出的那一剎那,拓跋弘心口的血驀地濺了出來,直濺到了秦莞的臉上,拓拔蕪見狀,下意識想幫她擦,可剛一伸手,秦莞便輕喝一聲,“別動!”
拓拔蕪被嚇得坐回了遠處,秦莞繼續道,“和他說話。”
拓拔蕪忙看著拓跋弘的臉,只見拓跋弘雖然暈著,可額頭上已經有了大片的冷汗,她忙半哭腔道,“太子哥哥,你可還記得北魏宮中的那顆木槿樹……”
“九姑娘,現在怎么辦?!”
肩頭取出來了,可拓跋弘心口的血該如何止!
看著那翻卷裂開極大的傷口,三位御醫只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