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北魏提前回京的隊伍就已經集結完畢。
燕淮點了趙禹帶著兩百人馬隨行,再加上北魏自己的護衛,保護拓跋弘三人已是足夠了,天色剛剛大亮,拓拔蕪和拓跋銳從燕淮的大帳之中辭別出來,準備和大部隊一起出發,秦莞、燕遲和太子燕徹則前往大營門口相送。
說了幾句注意安全的話,拓拔蕪上了回京的馬車,看著一行人馬越走越遠,燕遲一個回身往燕淮的大帳走去,燕徹看到燕遲此舉微訝,連忙跟了上去,秦莞慢步走在后面,卻是知道燕遲眼下要做什么。
燕淮沒想到燕遲返身回來,待燕遲行了禮便問,“怎么回來了?有何事?”
此番燕遲并未領和圍獵有關的差事,北魏的案子完了,燕遲便不必來帳中稟事了,燕遲面色微肅道,“皇上,北魏的案子還沒有完。”
燕淮放下御筆,身子往椅背之中一靠,“怎么說?”
燕遲面色肅然的將秦莞發現的和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他的話說完,燕淮的眉頭便皺緊了,“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燕遲便道,“我已交代了趙禹,眼下只需帶著小隊人馬跟上去便可,沒有明顯證據,只能抓個現行才能證明拓跋銳是兇手。”
燕淮想了一瞬,“如果這一路上沒有出事呢?”
燕遲聞言倒也不意外,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沒有出事,那自然就是最好的,可一旦出事,拓跋弘性命丟在大周,于大周而言十分不利。”
燕淮靠著椅背,雙眸微狹,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燕遲本以為燕淮會立刻準許他的命令,可沒想到燕淮卻面色遲疑。
眼底微芒一閃,燕遲想到了一個上位者會考慮的可能。
果然,片刻后燕淮沉聲道,“如果北魏內亂,對大周而言,倒也無害,不僅無害,或許還有益處——”
拓跋弘第一次出事被秦莞救了回來,如今拓拔蕪可不敢再對大周生氣,如果這一次拓跋弘再出事,那又和大周有什么關系呢?
拓跋弘死了,剩下的四殿下和五殿下皆是不省心的,可想而知北魏會亂成哪般。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安睡,北魏不安,大周作壁上觀豈非自在?
燕遲沉默了片刻,他是周人,說到底,北魏的亂和不亂,在他看來也并非多么重要,他亦不覺燕淮這想法有多不義,大國博弈,本就和道義無關,北魏哪怕生靈涂炭,他心中也無波無瀾,可想到秦莞,他眉心卻皺了皺。
拓跋弘是她拼命救回來的,她更懷疑到了拓跋銳的身上,如果拓跋弘死了,而拓跋銳成為得利者回了北魏,這對她而言必定難以接受。
略一思忖,燕遲道,“皇上,北魏如今有同大周聯盟之心,想要徹底的解決戎敵,唯有同北魏聯盟,雖然北魏受亂與大周無關,可我們也失去了一個能幫忙的盟友。”
燕淮雙眸微瞇,“你的意思是,要保拓跋弘?”
燕遲頷首,“拓跋弘中正仁義,并非劉赟之流,于他有恩,他必定不會忘記,與其隔岸觀火,還不如幫他一把,讓北魏將來為我們所用。”
權術不過是利益捭闔,燕遲如此說,燕淮的鳳眸便微微一狹。
他看了燕遲片刻,點頭,“好,那就依你所言,你要親自帶兵?”
燕遲頷首,“是,我帶著自己的暗衛便可,趙禹得了我的交代,路上也會嚴密注意,只不過他面上裝作毫無察覺,還需要人暗中盯著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燕淮既然已被燕遲說服,自然尋求最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他看了燕遲片刻,忽然道,“朕聽說,北魏的公主對你有意?”